第十九章 一別兩寬

為了不讓程燃擔心,姜紅芍壓著最後才跟他說明,為了照顧他情緒,姜紅芍在約定時間率先打過來電話,怎麽給程燃都有一種自己被照顧著的感覺。

這地位不對頭啊。

這種自己被包養了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程燃皺眉,“還有沒有什麽消息,罰你都告訴我。”

“罰我?”大概還沒人敢和她說這種話,姜紅芍微愣。

“病毒性心肌炎這種事都不告訴我,是不是不打算同步了?不要用怕人擔心這種說辭,很多事情往往就是因為這種好意導致了相反的結果。就像是人需要有儀式感一樣,人與人的交往,也不能單純是報喜不報憂……因為如果都想把好的一面展示給對方的話,就會畏懼公開普通平凡甚至不好那一面,其實反倒會越加疏離,最後直至漸行漸遠成為陌生人。真正的交往,是要有參與感,參與感就是我能知道你的喜怒哀樂,快樂悲傷,知道你生命中的一切起伏,出現在每一個重要場合,低谷時哪怕不能做什麽,至少可以抱著取暖,高處時哪怕我無法和你並肩,也能為你的成就鼓掌。”

程燃義正言辭。

然後,在這番本該會讓任何女孩感動的說辭完畢後,電話那頭的姜紅芍沉默片刻,道,“有個詞你用錯,抱團取暖……不是抱著取暖。”

“差不離其吧,大概那個意思。”程燃打著哈哈。

“呵呵……差很遠,會有歧義哦。”她又道,“不過還是……說的挺好。還有沒有啥好聽的,都說來聽聽。”

敢情你以為自己是在說單口相聲啊!

程燃沒聲好氣,“現在是懲罰你,換你說,隱私什麽的,你們家的事情,高門大宅的恩怨情仇,你從來遮遮掩掩的東西,都交代交代。”

姜紅芍拖長了聲音,“能不能換種方式啊,要不明天我再給你打電話?”

不知為何,聽到姜紅芍這番配合的話語,有一種邪惡而奇特的感覺。

“太輕了,這算是懲罰嗎,給我打電話就叫懲罰了?同學你的思想很有問題啊!”

“那你要怎麽樣嘛……”

“就是無理取鬧,滿地打滾……要不你說點好聽的,譬如什麽我很崇拜你之類……”

姜紅芍:“好啊,我好崇拜你啊。”說完大概她覺得還要補充點什麽,“嗯,程燃。”

程燃被這種毫無節操的摧眉折腰轟得外焦裏嫩,“……這麽快?”

“正因為發自肺腑,才來得這麽迅雷不及掩耳!”姜紅芍回應。

我信你才有鬼了哦!

“這種毫無底線沒有絲毫感情的吹捧我是無法接受的,”程燃轉瞬翻臉,“你們十中很出名啊,是不是都遍地是各方面優秀拔尖的人物?所謂天才多如狗,人才滿地走?”

“還行吧,”姜紅芍在電話那頭清淺道,“不過我還是覺得你這樣更好。”

換作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會被這句話弄得內心小震動一下。

程燃不動聲色,“何以見得?”已經準備接受表揚了。

“有時候人需要一點盲目樂觀的精神,沒準生活湊合著就過了……太看清現實了反而活得很累。”

程燃:“……”

姜紅芍卻在電話那頭笑的前俯後仰。

片刻後,不待程燃牙癢癢的威脅,姜紅芍又道,“倒是想起一件事,關於我三姨。我三姨是軍區大院出生,從小有個一起長大的玩伴,是我外公戰友的兒子,好像叫做梁實,據說梁實性格活潑,不失家庭熏陶的樸實和溫和,也很聰慧好學,兩人從小一個機關幼兒園,一個小學,雖然初高中不在一起,但相隔不過兩個街區。

據說高中時候,我三姨時常翹課去他的學校找他,其實家裏也認為對方是良婿,所以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兩人都有崇高行醫的理想,約定一起考入同一所醫學院,和我三姨同時代的那些朋友,都認為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三姨人長得好看,梁實的照片我也看過,有點像金城武,據說兩人在深秋的落葉並肩走過街道,引得街區人人側目,還以為電影明星來了。”

程燃想了下,要是老姜的三姨繼承了他們家的基因,好像這點也能想象。

“後來梁實考入了仁和醫學院,我三姨要差一點,進了首都醫大。梁實醫學院課業很緊,壓力很大,誰都知道那所學院拿到學位畢業比考入進去難很多,三姨在這期間全力支持,兩人約定畢業後就結婚。

但讀到第六年,梁實有了出國深造的機會,這一去又將是五年,為了他的學業事業,我三姨咬咬牙也就認了,據說離別的時候,兩人一整夜抱頭痛哭……”

程燃暗暗嘖了嘖,仁和醫學院,應該是國內最好的醫學院了吧。

姜紅芍繼續道,“這樣的戀情堅持到了梁實出國的第三年,後來在我三姨二十八歲的時候,兩人還是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