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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婷婷也在家,也接過電話和秦昭昭說了說話。她說高三的日子真是難過死了,天天補課天天復習,一天到晚除了學習就是學習。最可惡的還是非典,學校定時噴消毒水,要求學生天天量體溫上報。每次模擬考後,都有沒考好的學生摔體溫表發泄。

  “我是不希望延期,越早考完越好,再拖下去人都要瘋了。”

  婷婷不希望高考延期,她媽卻希望推遲才好,那樣可以多一點復習時間。她們母女倆截然不同的心思,應該代表著彼時絕大部分考生與家長的意見吧?

  幸好紛紛擾擾的傳言沒有維持多久,5月8日,國務院辦公廳就正式發出了高考“如期舉行”的通知。塵埃落定,總算讓全國幾百萬的考生和他們的家長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

  2003年的高考,因為非典的緣故成為一場特殊的高考。有著十分嚴格的進場檢測與嚴密的疫病防範。

  上海規定考生從考試前三天起每天測量兩次體溫,每次間隔不得小於六小時,按時如實填入《考生健康狀況記錄表》,由考生本人簽字。考生每天進入試區時必須向工作人員提交這份《考生健康狀況記錄表》方能進入考場。然後再主動配合工作人員接受必要的檢查。此外,允許考生戴口罩參加考試。

  婷婷戴著口罩參加了為期三天的考試。這場彌漫著消毒水味道、與體溫表如影相伴的特殊高考,她說這一輩子都忘不了。

  6月後,非典基本上被控制住了。生活開始漸漸回歸正常的軌道。秦昭昭已經很久沒見過喬穆了,很想見見他。試著打去一個電話卻占線,等一會,再打,還是占線。足足半小時內,他的電話一直占線。他跟誰通話講那麽久,不用猜,秦昭昭心裏就有答案。一定是淩明敏的電話。

  把手機放下,秦昭昭沒有再打電話了,捧出那個鋼琴音樂盒,她一次又一次地上緊發條,一遍又一遍地聆聽《友誼天長地久》。心在悠揚旋律裏浮浮沉沉……

  幾天後,喬穆卻給她打來電話,語氣很焦急:“秦昭昭,婷婷有沒有來找過你?”

  她莫名其妙:“沒有哇,她怎麽會跑來找我?出什麽事了?”

  喬穆重重嘆口氣:“她——被我舅媽扇了兩個耳光後離家出走了。我們現在到處找她。”

  “為什麽打她?是不是高考沒考好?不對呀,高考成績還要過幾天才能出來吧?”

  喬穆似乎有難言之隱,岔開話題說:“如果她來找你,或者你看到她,告訴她她媽病了,讓她趕緊回家。”

  語焉不詳的幾句話,讓秦昭昭不自覺地揪起一顆心。到底出了什麽事,讓婷婷挨了媽媽的打並且離家出走。而她媽媽又怎麽病了呢?

  掛了電話後,秦昭昭也加入尋找婷婷的隊伍。漫無目的地在上海街頭轉悠了大半天,一無所獲。天擦黑時,她不知不覺轉到了喬穆家附近時,於是過去看看他在不在家,想更詳細地問問這件事。

  喬穆在家,不只他一個,還有他外婆,他正在給外婆喂飯。秦昭昭先是一怔,繼而明白,他舅舅家出了事,舅媽病倒,表妹離家出走,家裏亂了套。他不先把外婆接過來照顧怎麽行呢?

  秦昭昭實在忍不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喬穆稍稍遲疑,終究還是沒有瞞她:“婷婷她……懷孕了。舅媽氣得扇了她兩個耳光,她就跑掉了。舅媽也氣病了。”

  婷婷懷孕了——秦昭昭大吃一驚:“什麽,這——”

  婷婷這些天一直覺得胃不舒服,吃不下東西,老是惡心,想吐。她以前曾經犯過胃病,所以她媽媽不覺有異地帶她去醫院看病。醫生在她腹部按上一番後,臉色有了微妙的變化。開張單子讓她去驗尿,檢驗結果一出來,醫生搖頭嘆氣:“小囡不是胃不好,是懷孕了。”

  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把母女倆一起震懵了。半晌後做母親的先回過神,氣得全身發抖,兩個巴掌狠狠朝女兒扇過去,聲嘶力竭:“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挨了打的婷婷哭著跑了,她媽媽追了兩步,一口氣沒緩過來暈了過去。還好就在醫院,醫生趕緊搶救。穆松接到通知趕來醫院,聽醫生把來龍去脈一說,頓時焦頭爛額。

  婷婷是三天後被找到的,穆松幾乎挨個把她的同學家都找遍了。最後終於在一位女同學家找到了她。幾天功夫她就瘦了一圈,蔫得像一株被霜打過的小白菜。聽說媽媽因此氣病了,她眼淚汪汪地跟著爸爸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