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喬穆在教室外面出現時,秦昭昭沒有發現,她正專心致志地聽老師劃考試範圍。月底就是期末考試了,她不能掉以輕心。兼職打工後,她在學業方面不可避免地有所松懈。畢竟一個人的時間精力有限,顧得了這頭就顧不了那頭,正所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不過好在她基礎夠好,又從來不逃專業課,雖然不像以前學得那麽細致,但只要考前臨陣磨槍地下點功夫,各門功課順利過關應該問題不大。

  還是謝婭碰碰她的胳膊:“秦昭昭,窗外那個帥哥好像在朝你招手,是不是找你的?”

  秦昭昭一扭頭,一排長窗外,喬穆的臉和夏日明亮的陽光一起映入她的眼。心驀地像被什麽撞動了,悠悠地蕩過來、又蕩過去。

  下課還早著呢,老師依然在講台上埋首說著考試需要復習的範圍與重點,秦昭昭卻從專心致志變得心不在焉。喬穆在外面,他主動來找她了。他有什麽事嗎?會不會很重要?是不是需要她幫忙?她越想越無法在教室裏繼續呆下去,生平第一次,她效仿那些膽大包天的男生,趁老師不注意偷偷貓著身子從後門偷溜出去。

  教室裏的學生們都愕然又饒有興致地看著秦昭昭,看著這個往日最老實最用功從不逃專業課的女生,居然也像那些頑劣男生一樣在老師眼皮子底下“越獄”。當她成功從後門溜掉後,身後的教室裏爆發出一陣小小地哄笑。

  講台上的老師不明就裏地擡頭:“你們笑什麽?”。

  底下的學生笑得更歡了。

  秦昭昭一出教室喬穆就迎上來:“你怎麽偷跑出來了?”。

  “你來了嘛——我怕你有什麽事急著找我。”

  “我也沒什麽事,就是剛好經過所以順路進來看看你。對了,聽我舅媽說,你前些天去我外婆家回訪時還幫她洗了床單,謝謝你啊!”。

  “不用謝,一點小事罷了,我在家做慣家務的。你今天怎麽有空路過這邊?沒課嗎?不需要練琴嗎?”

  “我向你學習,也打課余工了。”

  喬穆告訴秦昭昭,他剛剛在鄰街一戶人家見工成功,教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彈鋼琴。每周去上一節課,四十五分鐘報酬五十塊。

  秦昭昭為他高興:“那可真好,既教了學生也鍛煉了自己還能賺錢。”

  喬穆頭一回來秦昭昭的學校,她帶著他在校園裏四處走走看看。這是一所古色古香的學校,校園不算大,景致卻很美。花草樹木,水池假山,小橋流水,一幢幢建築物掩映在綠蔭中,透著寧靜雅致。秦昭昭最愛學校那條梧桐遮蔽的林陰路,枝繁葉茂,光影搖曳,很有浪漫唯美的詩意氣氛。現在能和喬穆一起走在這美麗的林陰路上,縱然沒有手牽手,只是作為平常朋友的隨意漫步,她的心也難禁喜悅。

  陽光下並肩偕行,側過臉是她眼中全世界最好看的面孔。幸福的感覺,像頭頂濃密的綠蔭般溫柔地籠罩著秦昭昭。她深藏的愛意,一如陽光透過枝葉時篩下的疏影,默然寂靜。

  喬穆來找過秦昭昭後,同宿舍的幾個女生,除了當天請假沒來的方清穎,其他人全都好奇地向她打聽這個男生是誰?畢竟以前從未有過男生來找她,而這回喬穆的出現像窗外6月的陽光般耀眼,又讓她史無前例地當堂蹺課。由不得她們不好奇。

  謝婭問得最直截了當:“秦昭昭,那個帥哥是誰呀?長得真帥。”。

  常可欣猜測:“秦昭昭,他是不是你以前說過的那個高中老同學?你經常跑去看望的人就是他吧?”

  章紅梅一臉不可思議:“他就是你的老同學,那也就是你們那個小地方的人?看起來不像啊!”

  徐瑛則道:“他學什麽專業?整個人看上去很有氣質,是不是搞藝術的?”

  秦昭昭點點頭,告訴她們喬穆在上海音樂學院讀書。她們集體驚嘆:“哇,音樂才子呀!”

  對於這位音樂才子,她們的談興更濃了,圍著秦昭昭你一言我一語地刨根問底。問她怎麽跟他相熟的,又問起他的一些基本情況,比如多大了,有沒有女朋友之類的。她大都三言兩語地草草帶過,只著重回答一點:“他有女朋友,也是我們高中的,一個很漂亮的女生。”

  期末考試的臨近,讓秦昭昭開始減少課余打工。復習功課之余,她又抽空去了喬穆外婆家一趟。仍是假市場調查名義去的,進門後就沒閑著,主動幫忙洗洗涮涮。她沒有別的想法,只是很單純地覺得她多幹一點喬穆就能少幹一點,她很願意為他分擔。其實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經常抽空過來幫忙。但她卻不能跑得那麽勤快,因為師出無名,老跑過去人家會奇怪的,非親非故的你幹嗎這麽熱心幫忙照顧一癱瘓老太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