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規則之旅遊(第3/4頁)



  我坐在大廳沙發裏看著雜志,漫不經心的點頭:“嗯嗯。”

  他接著說:“那些小旅舍的不衛生也不安全,要不咱們就訂這個吧。”

  我心思還被雜志上那個為了小三殺老婆的經典案例吸引,只是點頭。

  他好奇的湊過來:“看什麽呢?這麽專心,跟你說話都聽不到了。”

  我拖著下巴,眼睛還盯著眼前那一頁:“你決定我服從,就算我有不同聲音,你不也是求同存異把我的意見給存了嗎,我也省得費勁,幹脆直接跟著你走有出路了。”

  他好笑:“我什麽時候這麽霸道了?”

  我擡頭嗆他:“還不霸道呢,你看我現在都服從成習慣,凡事不開口了!”

  這話一說我們倆瞬間都僵了。

  心裏有點冷,因為知道這習慣是如何養成的。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居然已經成了自然,自然而然的什麽都不動,什麽都不想,一切交給別人做決定;習慣了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想,跟著別人的決定走。

  這個人絕對不是都凡事哄著我讓著我的蘇亞文。

  我看著他向來黑亮的眼神一直黯淡下去,而那沉沉眸子底處流動的似乎是痛楚,我勉強笑笑,站起來抓住他的手假裝若無其事往前走:“先把東西放房間吧。”

  他也笑笑,任由我拉著走。

  其實我們主要是他心血來潮要旅遊,我屁顛屁顛的也來了,根本沒帶什麽東西,進了電梯看到彼此兩手空空哈哈大笑著又跑了出來,決定先去逛逛街。

  做為兩個旅遊者,我們這職業裝扮實在是太不專業了,於是在地攤上買了粗制的體恤,泰山留念四個血紅大字印在背面,我們預計著要在這呆三天,就一人買了三件,還有肥大寬松的棉布短褲,膠質的平底鞋,並且不顧他反對還一人配了一個牛仔帽。

  整套配起來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慘不忍睹。

  又在外面吃了飯,已經是晚上了,到了房間才後知後覺不對勁。

  ……我們兩個人只有一個房間,一張床。

  他先進了浴室,我坐在那就開始胡思亂想。其實原來我們也一起出去旅遊過,那時我們的身份都是學生,雖然他不是窮學生,可是我們兩個人出去,他又死氣掰列的挺講究,就老是經費不足。有時候我們倆人就在一個房間擠著,我這人比較傳統,堅持車沒有票是不能隨便上的,更何況連個預定票根都沒有。還好他也一直沒要求,我們倆就做到了超級純潔的蓋著被子純聊天,這話跟別人說都幾個人信。

  其實那會兒我心裏有時候也罵他傻,你說這人吧忒老實,雖然我對你表明過態度,可是你也能爭取放寬一下政策,或許我半推半就就從了,結果這孩子實誠到家了,堅持路線兩年不變,愣是一次左傾主義輕率冒進錯誤都沒犯。

  剛開始半年我對他還比較提防,後來基本上都是他提防我來者。

  可是這次,我又開始提防他了。

  最難堪的是,這次,我連提防都不能再理直氣壯了。

  我冥思這功夫,他已經出來了,穿著那白色體恤肥胖短褲跟拉小車賣西瓜的似的。不過再看那張臉,我唏噓,要賣西瓜的都長這樣,那也絕對是廣大女性同胞的福利。

  他邊擦頭發邊走過來,看到我發呆,習慣性的就要來捏我的臉。這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下意識,只是下意識地,往後一仰就躲了過去。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臉上浮現的是明明白白的受傷。

  過了半晌,他才慢慢的收回手,也不看我,只是不能置信的陳述:“你躲我。”

  我很想說沒有,可是這兩個字在嘴裏翻來覆去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他苦笑:“你躲我什麽,怕我什麽呢?”

  我低頭,也只能低頭。

  許久,只聽到他嘆了一口氣,還有開合櫃子的聲音,最後他說:“我睡在地上好了。”

  六月的天氣,不開空調不免燥熱,開了又有些涼。

  想必地上更涼。

  我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從窗外灑進的月光,照著地上闔著眼睛的蘇亞文。

  我知道他沒睡著,他必定也知道我沒睡著。

  可是我們只能這麽僵屍一樣挺著,不敢翻身,不敢動彈,維持著表面的平靜,維持著微妙的平衡,維持著幸福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