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規則之辭職

  “你高興麽?”

  這是肖雪問我的第一句話。

  我雙手叉腰:“高興,當然高興,特別高興,非常高興,高興的不能再高興。”我回頭看她:“你什麽意思啊?美夢得償舊夢能圓,我能不高興嗎?”

  她沖我笑,笑得特輕蔑,帶著好像看穿一切的目光:“我就問一句,你至於答這麽多聲嗎?──你是高興給我看呢,還是說給你自己聽呢?”

  這人說話不厚道,我也懶得理她,直接兩三下翻上了床,大字型攤開:“不跟你說了,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今天特高興就對了。”

  她也翻上了床,在我頂頭用鼻子出氣:“你是夠高興的,明天公司假就到期了吧,我看你到時還能高興起來不?”

  一說起公司我無語,終於還是忍不住,過了半晌翻過身來問她:“你說……今天宋子言是來給我過生日的嗎?”

  “不是。”她斬釘截鐵。

  我“哦”了一聲,躺下。

  她念叨:“他絕對不是千裏迢迢放下生意過來給你過生日的,他是剛巧今天出差回來了,吃飽了撐著開著車瞎轉悠,嘿,剛巧又路過一個蛋糕房,又吃飽了撐著買了個生日蛋糕,剛巧又到了咱們學校,又吃飽了撐著在樓下瞎等,嘿,不巧就遇上你了──你不就是想聽我這麽說嗎?姐姐聖母,成全你。”

  我心裏跟打翻了火鍋鍋底似的,火辣辣的燒心,只能大聲嚷:“我說,我這枯瘦寒窯整兩年,好不容易出頭了,你怎麽偏今兒個跟我過不去啊,你就不能讓我獨個兒傻笑一會?”

  她好整以暇:“我是怕你將來獨個兒哭。”

  她嗆我:“你苦等什麽了你?前不久不還激情燃燒的歲月呢麽。”

  我哼了一聲:“這能一樣麽這?”

  “怎麽不一樣了?我就納悶了,滿漢全席都不吃,幹嘛來將就著窩窩頭啊,窩窩頭也就得了,可還是曾經食物中毒過的。”

  我回聲:“誒誒誒,你怎麽這麽不實事求是呢,蘇亞文有窩窩頭那麽寒顫嗎?就算他是一窩窩頭,還毒過我,可他現在說了以後想吃你就吃,總勝得過你戰戰兢兢的有一頓沒一頓的吃滿漢全席吧?”

  她桀桀怪笑:“這可不像你啊。”

  我疑惑:“怎麽不像我了?”

  她慢條斯理地分析:“如果是以前的秦卿,肯定說我就愛啃窩窩頭了怎麽地吧?!你現在倒是挺會比較的嗎?嗯,夠精明的。我以前一直覺著你是個缺心眼的,現在發現你是心眼夠了,就是五臟缺了倆。”

  我這反應了半天,怒了:“我怎麽感覺著你是拐著彎的罵我沒心沒肺啊?”

  她一臉無辜:“有嗎?我是那樣的人嗎?我哪拐著彎罵你了?我不明明白白直直接接的罵著呢嗎?”

  我挫敗,直接又躺下去了。

  耳不聽為凈。

  世界清凈了,好久,我發現我閉著眼睛睡不著。

  可是又不是像第一次約會時那興奮與不安,我,只是睡不著。

  肖雪的聲音在黑暗中又響起,如同深夜迷夢的旁白:“雖然你和蘇亞文已經都這樣了,我還是忍不住咒咒你們。”

  我知道她知道我沒睡著,可是依舊沒出聲。

  她那熟悉的帶著調侃的聲音一字字的傳過來:“我咒你們,一個不小心就白頭偕老了。”

  我鼻子都酸了,我知道她不希望甚至是討厭我的選擇,可是卻依然這麽的祝福著。我用力的閉了閉眼,不想眼淚掉下來,不想讓她知道,可是最後還是發出了小小嗚咽的聲音。

  她若無其事的翻了個身,也不安慰依然是平常的語氣:“心裏難過就別端著,弄得自己很冷艷似的。哭完了就好好的往自己選的路上走,可是也別死心眼,真的走不下去了就回頭看看,也許那個人一直在岔路邊還等著你呢。”

  路一直都在,生活還在繼續。

  不是說你舊情復燃了破鏡重圓了,屏幕就在你們相擁的那一瞬間吧嗒定格,然後音樂起出字幕,大團圓的就完結。

  中國還處於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生產力水平還不夠發達,勞動還是我們生存的必備條件,我還是得勤勤懇懇的去上班。

  怕遇上某些不敢遇上的人,我早早的到了公司,剛坐下,久違的衛生巾姐姐就到了,看著她拿出一片衛生巾若無其事的擦桌子,我不禁感慨,這真是個好時節,不僅感情能修復,連經濟都回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