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規則之狗血

  此時此刻,害我的老大爺正和其他幾個老大爺曬著太陽嘮著嗑。

  “誒,老王啊(此乃那大爺很平民的稱呼),雖說那個宋先生平時是還不錯,可是至於讓咱們花這麽多錢送這麽貴的酒嗎?”

  “這就是你們見識短了,宋先生這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咱們男人的臉面!”王大爺攥了攥拳頭:“看看現在的小青年,不是頭發像鳥窩就是頭發擋了半邊臉,好不容易有個看著順溜的宋先生,咱們得重點保護!維護男人最後的尊嚴!”

  一個大爺靠在躺椅上搖頭唏噓:“現在的小青年的確身子都虛,跟咱們那會兒沒法比。”

  以下省略三千字的幾位大爺遙想當年雄姿英發的對話……

  “誒,老王?那個小姑娘就是你說的把榨幹宋先生的那個狐狸精?我怎麽看著不像啊?”(謝天謝地,總算有人看到我純潔的內在。)

  “我也琢磨著不像……老王,你是不是搞錯了?……狐狸精有這麽難看的嗎?”(老眼昏花了,他絕對是老眼昏花了!!)

  在群眾的質疑聲中,八卦傳播者王大爺老臉通紅,不過死不認帳:“你們一個個知道什麽?!她只是一只還沒來得及整容的狐狸精!”

  而他們口中的那只狐狸精不才我正可憐兮兮的面對著門板默立。

  “秦卿!”這次聲音溫度比剛剛還低,我不寒而栗,心中哀嘆,同這樣是醫院,同這樣是舊愛重逢,為什麽人家尤佳期就能可悲可嘆,到了我這就成了一場鬧劇?

  訕訕回頭,我解釋:“總經理,這不是我送的,是小區門口那大爺非要我帶過來的,充其量我也就是個從犯,您明鏡高懸得秉公執法,不可意氣用事。”

  他瞪著我,雖然他穿得是病號的條紋衣,那氣勢卻十分駭人。我亡羊補牢沖過去拿起帶飯的飯盒,把自己的臉笑成了只見陽光的向日葵:“還是先吃飯吧,待會都涼了。”然後假裝看不到他殺人的視線,自己認認真真的把裏面的砂鍋豆腐倒進桌子上的小飯盒裏,然後恭恭敬敬端上:“總經理請吃。”

  他又瞪了我一眼才接過去,放在小桌子上。我暗松了一口氣,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那月光美女輕笑:“三哥,沒想到你還有這一面。”

  好像有一根刺瞬間穿過記憶,帶起一層紅色的霧氣。

  那個日期我記得不能再清楚,因為是我的生日。我跟蘇亞文慶祝了一天之後在老地方繼續慶祝,吃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開始響,是我從未聽過的鈴聲。他的手機被我突擊檢查過無數遍,為了彰顯我的女主人地位,裏面所有的來電都是標準的Nokia系統鈴聲,只有我的來電被設成了甜得溺死人的不得不愛。

  我心裏好像瞪的跳了一下,擡頭看他,他也看著我。隔著火鍋升起的水霧,他的眼睛也像是氤氳了一層煙,他說:“我出去接一下電話。”

  他一向都是當著我的面講電話,我皺眉:“不能在這說嗎?”

  他看著我沉默了一會兒,手裏的手機卻越握越緊越握越緊,最後他說:“不能。”

  而我,看著他推門出去的背影,居然還能津津有味的嚼著滿嘴的金針菇。

  我那會兒是真傻,真是傻,傻的真真兒的。所以等他回來了告訴我說有事要出去一下的時候,我也只是撒嬌一這樣的表示了一下不悅,然後不帶懷疑的讓他走。

  愛一個人就是要信任他,這句話後來證明是他媽的純放屁。我信任的人連著兩個禮拜都不見人影,再見我的時候,他飽含歉意的跟我說:“秦卿,你很好,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可是我愛她,愛了十年。”

  多惡俗的純愛,她是他的青梅,可是在她心裏她的竹馬卻是另一個人。她愛那個竹馬愛了十年,他等他的青梅等了十年。可憐的小青梅追到了美國,可惜還是被人當妹妹對待,在異鄉的孤獨加上得不到愛情的安慰,讓她終於回頭看到了一直默默在她背後的那個人,我的男朋友。

  於是,癡情小竹馬因著一通電話千裏迢迢跑到大洋西岸,溫柔的陪伴癡心的十年,終於得到了自己的愛情。

  嘖嘖,多純美多癡情,就算拍成電視劇也不為過,估計我還抱著抱枕眼淚嘩嘩地感動:“多水晶的愛情,多癡情的男人,多幸運的女豬。”

  可惜我在裏面扮演的是這部戲裏不可或缺的女二號。

  沒有我怎麽襯托出男豬對女豬的忠貞不二?沒有怎麽襯托出男豬面對誘惑毫不動心的堅定?沒有怎麽襯托出女豬在男豬心裏的不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