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九月盛夏,新生入學。

顧懷民研究院走不開,顧遠被扣在劇組回不來,最後送顧挽來暨安的就只要陶嘉慧一個。

好在校方安排了高年級的學長學姐過來接新生,顧挽他們一出火車站,很容易就找到了畫著暨安美院Logo的巨大牌子。

接待他們的是一位大三的學長,名叫徐奕南,因為和顧挽是一個系的,路上對她便相對多照顧一些。

陶嘉慧一路累得夠嗆,上了校車就靠在椅背上睡著了。大巴車晃晃悠悠開了半個多小時,終於開進了大學城。

暨安比較出名的院校基本都在大學城這一片,顧挽趴在車窗邊,經過一座座或莊嚴或霸氣的校門,百無聊賴地念著各大院校門頭上的名字。

陡然間,前方一百來米,那座碧瓦朱檐的宏偉建築吸引了顧挽的注意,她突然擡頭,推開了車窗,恨不得連腦袋都伸出去張望。

“這是暨安大學。”

前面的徐奕南注意到她的舉動,殷勤的回過頭來解釋:“百年名校,氣派吧?”

顧挽的視線還絞在門庭上那龍飛鳳舞的四個墨黑大字上,久久收不回來,徐奕南也疑惑著偏頭去看:“你是有朋友在他們學校嗎?”

他又指了下前面,笑著說:“沒事,暨大離咱們美院很近,以後你可以經常去找你朋友玩兒。”

顧挽垂下視線,有幾秒的失神,而後,才略微遺憾地說了句:“他已經畢業了。”

“畢業了啊。”

徐奕南帶著羨慕的口吻,似乎對畢業有著美好的憧憬,來了精神便多問了幾句:“暨大法學院很出名啊,你朋友不會是學法律的吧?”

顧挽擡了下眼睛,想說你猜得還真夠準的,她點頭,輕輕嗯了聲。

徐奕南很健談,也沒看出來顧挽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兀自說:“那你朋友真是夠厲害的,法學院難考就算了,聽說上學的時候也很辛苦,我之前在小吃街那邊就遇到一個法學生,吃飯都還在看書。他當時說了一句令我印象特別深刻的話,說別人讀大學是讀幾年書,他們法學生是讀幾噸書。”

“這麽誇張的嗎?”

顧挽也驚了,覺得不可思議,不過以前和季言初聊天,似乎也聽他抱怨過有看不完的書,背不完的法條。

徐奕南點點頭,繼續吐槽:“而且啊,法學生畢業之後,頭幾年還沒打出知名度,也很難熬的,接到案子忙成狗,接不到案子又慌成狗,還要滿世界的出差,總之很苦逼。”

直到辦理好入學手續,分配好宿舍,顧挽跟著陶嘉惠往宿舍樓走的路上,還在想徐奕南車上說的那些話。

臨行前,顧遠給季言初打過電話,說顧挽要去暨安讀書,讓他到時候去火車站接一下人。

結果很不湊巧,他最近接了個重要的案子,去了外地出差,人在那邊剛下飛機。

而且很難辦的是,這次出差時間還挺長,差不多得一個多月。

看起來真的是忙成狗,也確實很苦逼的樣子。

雖然沒有立刻見到他覺得很失落,但至少知道,以他的能力,絕對是能接到案子的。

顧挽無聲地撇撇嘴,忙成狗總比慌成狗要好。

陶嘉慧幫她鋪好床,又給她辦了幾張銀行卡,買好生活用品,又陪著她去領了軍訓穿的迷彩服。

之後還磨磨蹭蹭的不肯走,紅著眼圈問顧挽:“你看看還有什麽缺的,媽媽現在去給你買。”

顧挽看了眼時間,催促她:“媽,您回去吧,待會兒趕不上晚上的火車,早點回去早點休息,您明天還得上班呢。”

她怕陶嘉慧難受,一直把她送到校門口,等她上了回程的校車,顧挽還在窗戶外面不停的安撫她:“您放心吧,我一個成年人了,肯定能照顧好自己的,而且我哥也說了,過兩個星期就會來看我的。”

外頭太陽毒辣,顧挽額角沁出的汗滑到臉頰,陶嘉慧看著更覺不舍,擦了擦眼睛,邊點頭邊叮囑她:“北方紫外線比較強,軍訓的時候要摸防曬,別曬傷了,要多喝水,別中暑了,晚上睡覺蓋好被子,別感冒了。”

顧挽哭笑不得,但也一一應下。

車子緩緩開動的時候,陶嘉慧還在不放心的念叨:“平時沒事不要到處亂跑,就待在學校裏,外面社會不安全,不要遇到壞人了。”

才一停頓,突然又想起什麽來,伸個腦袋出來嚷:“回頭你再聯系一下你哥那位同學,等他回來,請人家吃個飯,以後遇到事情也好開口找人家幫忙。”

“知道啦。”

顧挽笑著答,又朝她揮揮手,等車子真開遠了,她站在原地出了會神,才有些遲鈍地冒出一絲不舍。

也沒來得及過多傷感,之後就被五彩繽紛的大學生活所吸引。

認識了新的班級同學,舍友之間的感情,也在悲催的軍訓期間奠定了深厚的革命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