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這個計劃,也成了一個誰都不能說的秘密。

顧挽這個人,性格看上去溫吞內向,做什麽事都悶不吭聲,但不管什麽事,她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安排,總能把自己的一切都合理規劃好,從不讓父母老師擔心。

也正是如此,高考之後,連報填志願陶嘉慧都很放心的沒有看一眼。

直到暨安美院的錄取通知書寄到家裏,而遲遲等不到帝城美院的通知書,顧家父母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事有蹊蹺。

當即,顧家如颶風過境一般,鬧得不可開交,連遠在劇組拍戲的顧遠都被勒令召喚回家。

“你說說,這叫什麽話,這麽大的事她都沒跟父母老師知會一聲,一個人偷偷就填了這麽個志願。”

“暨安有多遠知道嗎,北方城市,冬天冷得要命,你身體又不好,天冷又容易感冒,那種冰天雪地的地方你怎麽適應得了?”

顧遠自從回來,坐在沙發上一個多小時,就聽陶嘉慧教訓了顧挽一個多小時。

他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幸災樂禍地聽著,就差沒笑出來。

以往多少年,可都是顧挽坐在一邊冷眼旁觀他被教訓,古話說的好,還真是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顧挽執拗,不管陶嘉慧怎麽說教,她都始終低著頭不說話,用沉默的方式堅持自己的立場。

陶嘉慧怒火被點燃,還欲再講,顧懷民無聲阻攔,用眼神暗示她就此打住。

等顧挽怏怏回了房間,陶嘉慧注意力一轉移,看到沙發上事不關己玩手機的顧遠,氣不打一處來,踢了下他伸得老長的腿,冷冷道:“我叫你回來是讓你玩手機的?”

顧遠一聽語氣不對,擡頭訕訕收了手機,還沒說什麽,陶嘉慧又數落:“你看你哪像個當哥哥的樣子,剛剛我那麽說你妹妹,也不見你站出來幫她說幾句好話,你坐旁邊是死人啊?”

顧懷民也從旁幫腔:“就是,當個明星越來越冷血,就你這藝德,真不知道怎麽紅起來的。”

“……”

顧遠就覺得很可笑了:“你們講點道理好吧,罵也是你們罵的,現在又怪我不攔著?”

“那從一開始別罵她不就好了?”他甩了鞋,雙手枕在腦後,躺在沙發上:“要我看,暨安美院也不比帝城美院差,都是一本院校,你們不要有地域歧視好吧?”

“可暨安離迎江太遠了啊。”

陶嘉慧愁眉苦臉:“她一個女孩子去那麽遠的地方上學,我怎麽放心?而且那裏冬天又冷,你妹妹又不是個會照顧自己的人。”

“安啦。”

顧遠揮揮手,一副欠揍的樣子:“暨安離迎江是遠,但離濱城很近啊,我公司在濱城,時不時也經常回去,你們放心,我一回濱城就去暨安看她,況且……”

他忽然坐起來,又信誓旦旦的說:“我還有個非常要好的兄弟就在暨安,顧挽也認識的,她初中那會兒,人對她就很照顧的,我回頭聯系聯系他。”

聽他這麽再三保證,陶嘉慧和顧懷民才稍稍放心。

整個八月,顧挽隔三差五就得去參加同學的升學喜宴,一直到八月底,她去的最後一個宴席是余舟的升學宴。

余舟和她初中三年,高中三年,都是同班同學,相對而言,算是顧挽唯一一個處得比較好的異性朋友。

他為人謙遜隨和,成績又好,在班裏人緣一向不錯,他的升學宴,幾乎是全班到齊祝賀。

酒宴定在世紀尊源酒店,旁邊就是‘金麥’KTV,宴席散後,這一幫即將各奔東西的同學很自然又去了KTV續下半場。

顧挽在席上喝了點酒,此刻包廂裏人多嘈雜,氣氛鬧哄哄的,她只覺太陽穴突突的跳,頭有點疼。

中途,她去了趟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把臉,頭疼的感覺才稍有緩解。

從洗手間出來,她沒興致再回去,就在大廳坐了會兒,等調整得差不多,她給余舟和劉夏都發了條信息,說要提前回去了,讓他們玩好。

才走到一樓大廳門口,余舟就追了出來,在她身後喊:“顧挽!”

此時顧挽正走到門口台階處,聽到喊聲,頓住回頭。

“余舟?”

她不明白余舟幹嘛要追出來,反應了半秒,想到他做事一向周到負責,才笑著說:“沒關系,我又沒喝多少,自己打車可以的,你回去吧?”

說著話,余舟已經小跑著到她面前,微喘著氣,定定看著她,半晌,才問:“能聊兩句嗎?”

還和初中那會兒一樣,沒怎麽說話呢,臉就紅了。

他本來就是容易害羞的性格,顧挽也習以為常,點點頭:“好啊。”

出門不遠有個花壇,四周綠化帶比較蔥郁,環境安靜,余舟擡眸看了一眼,指著那邊問顧挽:“去那裏?”

顧挽循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眼神忽然就定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