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天涼了,多加衣服。”……
兩個時辰後。
白玉自京兆府出來,她立於衙門前,此時的她斂去方才在內衙時嫵媚萬千的姿態,她腰杆筆直,目色平靜地看著不遠處,臉上無半點笑意。
一陣風刮來,白玉只覺翠袖驚寒,直透骨髓。
衙門前幾棵鴨腳樹,黃葉初添,風過處,飄飄灑灑落了一地。
落葉知秋,這天大概是要變了。
清音扶掖著白玉緩緩走下台階,剛一擡眸,卻撞進一雙玉潤山輝的墨色眸子中。
是沈墨。
兩人四目交接,內心皆驚起細微情愫。
白玉看到他,心中竟隱約感到一絲歡喜。
“來找蕭大人?”沈墨輕輕啟唇問,聲音低沉溫柔,嘴角勾起一抹溫雅淺淡的笑意,他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完全看不出有什麽異樣。
“嗯。”白玉微點頭,美眸凝睇著他,想到他之前吃醋她和蕭成親近,猶豫了下,開口解釋道:“我是因為坊中姐妹之事來找蕭大人的,並非私事。”
“嗯。”沈墨淡淡回了句,並不多問,仿佛完全不在意她究竟為何而來。
白玉本是怕他誤會,卻沒想到他如此不在意,心中沒由來的感到一陣難堪,嘴角驀地浮起一抹疏離笑容,“大人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沈墨笑得風輕雲淡。
這一刻,兩人心上仿佛隔了堵無形之墻,白玉美眸死死地盯著他,他卻不露一絲聲色。
白玉知曉這這男人有多麽擅長偽裝,多麽令人琢磨不透,別看他此刻眼底含著溫存笑意,看起來無比的溫柔親近,心裏還不知怎麽想到她呢。
他此刻心裏定然覺得她是個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女人。
白玉正胡思亂想著,一陣冷風吹來,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沈墨她衣著單薄,修眉不由輕擰了下,“天涼了,多加衣服。”
白玉唇角勾起深刻弧度,笑得嫵媚無比,然笑意卻未達眼眸,她禮貌道:“多謝大人關心,你也是。”
“好。”沈墨望了她一眼,猶豫片刻,終不再多言,徑自與她擦身而過,進了衙門。
白玉不由自主地回眸看向那抹優雅背影,黛眉蹙了蹙,忽然間心煩意亂。
“姑娘……”
耳邊傳來清音的輕喚。
白玉轉過頭看她,淡聲道:“走吧。”
內衙。
蕭成一邊飲啜著茶,一邊向一旁站立的差役道:
“我方才見你一直盯著白玉姑娘看,神色古怪的模樣,這是為何?”
那差役見蕭成臉色嚴肅,似有不滿,連忙回答道:“回稟大人,卑職只是覺得這白玉姑娘甚是熟悉,好似在哪裏見過?”
蕭成聞言心中有些好笑,道:“白玉姑娘本是京中頭牌,你見過也不稀奇。”
差役道:“卑職只是覺得她長得很像上次來報案的那個沈府小廝。”
蕭成聞言一開始還沒怎麽在意,然而漸漸地,卻開始有些重視起來。
皇上給了他三個月時間,讓他徹查秦氏之事,這幾日卻一點進展都沒有。
為此他一直十分頭疼。
前幾日,他命人沈府把上次報案的小廝找來,結果卻無此人,如今經差役這麽一說,蕭成不禁起了個心眼,“長得果真很像?”
差役道:“很像。卑職當初第一眼看那小廝,便想著哪有小廝長得那般秀氣?因此就多了看幾眼,因而十分記得他的長相。”
蕭成正沉思間,又有人進來稟報,說沈大學士求見,蕭成便讓人把他請到內衙書齋去。
蕭成起身整理衣衫,亦來到書齋,坐在太師椅上,等沈墨到來。
不一刻,敲門聲響,蕭成喊了聲進,便有人領著身著官服的沈墨進來,兩人敘禮畢,各自落座,一盞茶後。
蕭成道:“暇之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沈墨眉目沉靜地從袖間拿出當日在破宅子裏撿的玉佩遞過去。
蕭成接過玉佩,眸中閃過不解之色。
沈墨溫聲道:“昨日我又去了那破宅子一趟,卻在一桌子底下的雜草中,發現了這塊玉佩。”卻隱瞞了這塊玉佩發現的真正時間。
沈墨原本懷疑過玉佩是白玉的,然而今日他試探了一下,在她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異樣。
他打探過,京中很多店面都有這樣的玉佩,不過貴了些,並非稀奇之物,客人購買玉佩後,並不會留下姓名,因而無法從中找到線索。
沈墨對白玉仍有一絲懷疑。只是沈墨知曉蕭成最近為秦氏之事疲於奔命,他若將這證物私藏起來,卻有阻礙公務之嫌,因而決定將這玉佩交由蕭成處置。
蕭成只道沈墨也關心此事,才又前往破宅子尋找線索,並不疑有它。
“對了,暇之,白玉與你母親可有過接觸?”蕭成沉吟片刻,問道。
這話不是無緣無故說出來的。
沈墨神色微變,隨即淺笑自若地將他與白玉乘船遇難,秦氏擺宴席為白玉壓驚之事,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