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豐腴點好。”

月轉東墻花影重,夜空中一絲雲彩也沒有,只有一輪澄凈的月高掛空中。

留春樓此刻已曲終人散。

夜深了,庭院寂寂,台階下時而有流螢聚散一陣夜風拂過,亭檐前的風鈴叮當叮當響著,聲音悅耳清脆。

人影動處,花枝搖顫,花間夜眠的鳥兒驚飛而起,忽地,墻壁上一晃,透過月色,映出三道人影。

“姑娘,還是別了吧,這樣不好。”煙兒壓著聲兒道,竟有種做賊的心虛感。

沒人搭理她。

煙兒又拍了拍一旁的清音,小聲道:“清音,姑娘最聽你話,你勸勸姑娘,她喝多了。”

白玉終於說話了,聲音冷冷的,“誰敢勸我,打斷腿。”

清音無奈,她見過白玉醉酒耍瘋的模樣,這種情況,誰也攔不住,但她這會兒還算好,沒有醉得那般厲害,無非激動魯莽了些,“隨她吧。”

煙兒擔心道:“這摔了怎辦?”

清音以只有兩人才聽到的聲音道:“等姑娘上去,你也跟著上去,抓著她別給她摔了,她肯定不敢跳,怕是在上面坐一坐,就下來了,我在下面給你們把著□□。”

煙兒小臉盡是無奈:“也行。”

她家姑娘一意孤行,非要去找人理論,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她們能怎辦?順著她唄。

於是一架□□直上墻頭。

煙兒清音兩人扶著□□,看著白玉顫顫巍巍,一步一步地踩著□□上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

到了墻頭,一陣夜風吹來,涼颼颼的,白玉只覺翠袖生寒,視線朝下,離地約有一丈,白玉酒醒頓時醒了幾分。

彼時月明如晝,又往那園子一看,樹木森森,花影參差,十分幽僻,不知哪棵樹上有幾只老鴉呀呀的叫個不止,聲音淒慘,如鬼哭狼嚎般,叫人毛骨悚然。

白玉嚇得面如梨花,纖柔的身子不禁微微顫抖,正有些後悔自己的一時沖動,背後衣裳忽然一緊,嚇得她身子一顫,不由尖叫出聲,差點沒跌下去。

站在□□上的煙兒被白玉一聲尖叫嚇得跟著胡亂大叫。

白玉連忙壓低聲音,嬌斥道:“住口,想被人發現不成!你抓著我作甚?”

白玉輕拍了拍酥-胸,驚魂未定,一雙美眸沒好氣地嗔向她。這死丫頭,遲早要被她嚇死。

明明是她先大叫的好不好,煙兒心裏委屈地嘟囔了句,卻不敢明言,忍不住再一次勸道:“姑娘,您下來吧,若是摔了可怎好?”好歹也是京中的頭牌舞姬,給人知曉她半夜爬人家的墻,成何體統,傳出去不給人笑話死。

白玉本是死要面子的人,被她這麽一勸,一時脾氣上來,便坐在墻頭上,死活不下去。

耳邊又響起幾聲梟鳥的怪鳴,白玉驚得頭皮發麻,盯著自己那雙懸空的腳,心中暗罵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正當她思考著找個理由下去,一道溫潤柔和中透著驚愕的聲音:“你坐在墻頭上面作甚?”

白玉驚愕擡眸,見不遠處花蔭下一人長身而立,映著月色,身形修長,白衣優雅。

雖看不大清容貌,一看便知是沈墨,畢竟這宅子是他的,除了他還有誰。

但也不排除是鬼魅狐妖化作沈墨的形象,欲來蠱惑她,攝她魂魄,這麽一想,白玉瞬間毛發直豎,雙腿發軟。

越想越心驚。

一定是鬼魅。

這大半夜的沈墨怎麽可能來這閑逛?

她聽聞此宅原是一文官府邸,後來房屋失火,一家人都被燒死了,全化作陰間鬼魂。

也不知道沈墨為何要購買此宅。

這莫不是那無辜慘死的遊魂,化為的妖魅?

“煙……煙兒,清音,你們可還在?”白玉顧不得面子,戰戰兢兢地小聲道。

煙兒正專心地抓著她衣裳,聽到她的聲音,問道:“姑娘怎麽了?”

白玉看著那人越來越近,雙腿已經不由得發軟無力,腦子一陣陣發暈,心跳得好似要跳出體外,她想出聲,一張嘴卻發不出聲,天知曉,她平生最怕鬼。

大概是覺得自己虧心事做的有點多。

那鬼魅已經來到她近旁,“它”長發松挽,寬衣博帶,衣領微敞,露出精致優美的鎖骨,腳上只著了雙木屐。

一如初見時的模樣。

這鬼魅果然厲害,還知曉化作她與沈墨初相識的模樣。

但他就算容貌服飾與沈墨再像,她也認出得出來他不是沈墨。

沈墨是會笑的,而眼前這鬼魅明顯不會,“它”板著臉,一臉正經的模樣。

沈墨見墻頭那女子正驚懼地看著自己,修眉幾不可察地蹙了下,正聲道:“白玉,還不趕快下來。”

這女人坐這麽高,也不怕摔下來,還有,她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這墻上來作甚,風寒露重的,也不知愛惜身體,跟個小女孩似的。

“它”這句話仿佛是在說:“快投入我的懷抱,我要吸你的精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