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爺……是第一個。”……

沈墨私宅。

留春樓上設了三個席位,席上美味珍饈,瓊漿玉液色色精全。

沈墨今夜邀請了有著徐州第一才子之稱的許子階,這許子階多才多藝,精通天文地理,詩詞繪畫,博古通今,其文章風采,可謂傾動一時,尤其是其所著《太平論》更是名聞海內,可惜命運不濟,應試屢次不第,最終心灰意懶,斷了求功名之心。

他此次入京不過兩月,便有大幫權貴爭相邀其入幕,然許子階卻不為所動,亦不畏權貴,整日與一幫名流吟風詠月,倚馬千言。

沈墨對他賞識有加,兩次邀請,才終於請到了他來府中做客,沈墨欲將他招入門下。

沈墨身著繪繡雲龍出海的暗紅色朝服,腰系烏金帶,少了幾分溫潤柔和,多了幾分官宦姿態,他端坐於席前,舉杯向對右邊席位的許子階,正色道:“久聞先生之大名,本官甚是仰慕,可以一直覿面無緣,今幸終於得以瞻仰先生的面容,本官敬先生一杯,萬望勿辭。”

這許子階身材頎長瘦削,容貌清秀,有幾分文弱書生的氣質。

他聞言連忙舉杯回敬,道:“在下素聞沈大人禮賢下士,風流跌宕,雖久居朝堂,卻依舊獨領詞林,亦十分渴慕。”

許子階此言非虛,他確實聽聞沈墨禮賢下士,雖身居高位,卻不擺官威,待人恂恂儒雅,因此亦想見一見他,第一次沒有受邀前來,的確因為有事,而非漠視於他。

沈墨見他談吐清俊,舉止斯文,語氣雖然恭謹卻不見自卑,一雙平靜的眸閃爍著睿智的光芒,心中更添幾分好感。

左席的楚文軒見兩人互道仰慕,眉目間皆有贊賞之色,不由打趣道:“沈大人可是忘了我這牽線人?連酒也不敬一杯。”

沈墨聞言溫雅一笑,也不和他打趣,道:“來,亦敬你一杯。”

三人不由相視而笑。

酒過三巡,沈墨道:“席中無樂,寡淡無趣,本官認識兩名歌姬,容貌技藝皆出類拔萃,不如令她們兩人彈唱一曲,以助酒興。”

楚文軒與許子階皆道好,沈墨一拍手,只聽得環佩叮當,一陣異香襲來,兩女子裊裊娜娜地移著蓮步,款款而進,只見一女子抱著琵琶,眉目秀麗,體態窈窕,另一女子容貌如同三月桃李,正值爛漫之季。

卻是綠雲紅雪兩人。

綠雲紅雪得到沈墨的示意,先分別到楚許兩席中侑酒,紅雪走至許子階跟前,斟了滿滿一杯酒,恭謹地遞了上去,嫣然一笑道:“先生,請飲了這杯酒。”

許子階看了她一眼,接過她遞來的酒,仰頭喝幹,而後悠然笑問:“聽姑娘的口氣,似是從江南來的。”

紅雪驚訝的微擡頭,見他容貌秀氣,舉止斯文,臉一紅,又低頭下去,細聲道:“是的,奴乃江南人氏。”

點了點頭,頗含深意地瞥了她一眼,隨即又笑道:“江南是個好地方,尤其是江南的姑娘,溫婉含蓄又不乏生動靈秀,著實令人著迷。”

紅雪知道他在注視著自己,又聽聞他似乎帶著深意的話語,臉不由更加紅了,耳根微微發熱,不敢答話,只一雙秀眸時不時地瞥向沈墨。

而楚文軒則與綠雲閑聊了幾句,覺得她似乎很謹慎少言,不輕易與人玩笑,也不好打趣她,便看向許子階那邊,見那紅雪心神不安,頻頻看向沈墨,眸中流露出熱烈的情愫。

沈墨似是並未察覺到紅雪的目光,只望著許子階,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楚文軒暗暗好笑,一時覺得無趣,便回眸與綠雲閑聊起來。

“你呢?是哪的人,聽的口音不似本地的。”楚文軒把玩著酒杯,目光不過淡淡瞥了她一眼,便收了回去。

綠雲正低垂粉頸端坐著,聞言微擡眸看了楚文軒他一眼,又低眉斂目起來,柔聲細氣道:“奴是宣陽人。”

這男人雖是穿著不甚華美,舉止卻瀟灑倜儻,眉眼間自有一股睥睨萬物的氣度,讓人心生壓力。

宣陽啊,楚文軒神色微變了下,似乎陷入了沉思……他將酒中酒一飲而盡,目光開始停駐在綠雲身上,那令人感到壓迫的目光卻變柔了幾分,態度也平易近人起來:“我也是宣陽人。”

綠雲聽他說自己也是宣陽的,不覺擡眸,平靜的眸中浮起一抹激動之色,不由自主地問道:“爺是宣陽哪的?”

嗯…宣陽整個都是他的封地。楚文軒隨意胡謅了個:“宣陽清平的。”

綠雲不由盈盈一笑道:“奴也是清平的。”

楚文軒不由露出一古怪神色,沒想到胡謅也這般巧,這女人方才還拘謹不安,一聽是同地方的人,卻變得熱情。

有趣。楚文軒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女子生得其實十分秀麗,一雙含情脈脈的雙眸,微微睃向人,便有無限風情從那秋波間流瀉而出,只是她低眉順眼慣了,總透著一股有種不與人爭的低調,因而很容易讓人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