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第2/3頁)

阿麻長舒一口氣,揖個禮,嬉皮笑臉地溜了。

柳三幸災樂禍:這小子鐵定挨了罵,惜乎,俞先生不喜歡拿戒尺抽人,唉,少了一場猴戲看,可惜啊可惜。再得知這小子報個這幾滴水的恩,居然要賣命,柳三是又驚又疑,驚得是阿麻這等拿命報恩,真動起真格,就是亡命之徒;疑得是:這小子別是吹牛吧,吹得義字當頭,實則腳底抹油。

而且,這眼皮子也忒淺了些,這一指甲蓋的恩惠,就要死要活的。不如他柳玉郎也捐個千兒八百給書院,也嘗嘗做恩人的滋味。

青丘生收到柳三的銀票時,微有怔愕,再看柳三洋洋得意翹著尾巴毛的德行,愛憐地摸摸索柳三的頭頂:好一個敗家子!柳家家門不幸啊!

他老人家半點不手軟地收下了錢,再叫工匠在書院前立一塊石碑,大凡為書院出過錢出過力,保準上面有其名姓。他老人家還去了一封信給禹京柳家,將柳三的品性誇了又誇。

柳父接到信後,手臂一展,抄過就近擱著的撣,剛想抽人,才想起三子被發配到棲州去了。暗罵一句:敗家玩意,去了棲州還這般肆無忌憚地花他老子的銀子,當家中的銀子都是白撿的不成。

生了一通氣後,又自我安慰:也算得一佳名,美名豈不比阿堵物更難求?

這錢花得勉強劃算,不過,他是不會誇三兒一個字的。柳父不誇,但家中女眷卻是欣慰不已,三兒懂事了,柳家老太太還叫長孫修書一封,將柳三一頓猛誇,隨信還附上銀票若幹。

接了信的柳三不明所以,將信擱在匣中,換上勁裝,他要帶著兄弟們跟阿麻等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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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又是小半年光景,新建的書院在棲州城最上邊,花木掩映著粉墻黑瓦,,緊挨著新書院的便是棲州知州樓淮祀一力監工的蹴鞠場,夯得又實又緊的大平地,比大校場猶勝三分,中間風流搭彩墜絳,紋飾鮮艷,繞著球場的看台由低至高,有供貴人的座席,又有供尋常是姓的站台。

四周又建有屋舍馬棚,蹴鞠場兼帶可以打馬球,偶爾還能充當練武場,稟著物盡其用的念頭,樓淮祀甚至想著偶爾還能當作刑台,專門處斬罪大惡極之徒。惹得青丘生與俞子離一致反對。

連衛繁都反對,她還想時不時去看看蹴鞠呢,弄成行刑台,難免有些膈應,衛放更是跳站腳不肯,他膽小,一想到腳下踩著的泥地浸過人血,滾過人頭,雞皮疙瘩能立起三尺高。

樓淮祀見沒一個同意,大為遺憾,不過,眼下不是遺憾之時,榷場將近,棲州江面上漸漸多了外商的船只,這些人是趕早的,且十之八九是沖著蟲金來的。余下的一成,則是種血米的富商。今歲的血米大豐收,礙於糧種不夠,還不成氣候,但收成極佳,棲州又新造了許多良田,完全可以遙見下一年徹底鋪陳開後的廣袤景象。

這些富商嗅覺敏銳,早早就盯上了新造的良田,是賃也好,是買也罷,都要將這些地握在手中方能安心。

衛繁看樓淮祀興奮地在那轉來轉去,道:“夫君,他們遠道而來,又有要事在身,真個會閑得去賭球?”又不是來遊山玩水的,正事不幹,去賭球?好似有些不務正業了吧。

樓淮祀大馬金刀坐在她面前,道:“小賭怡情嘛,這些人在禹京也是賭鬥的常客,狗改不了吃屎,來了棲州還能改了不成。”他得找人在街頭巷尾大力宣揚棲州的蹴鞠大賽,要讓整個棲州城都知有一盛事將近。

總之書院裏說書的,到處搬弄口舌的閑漢,碼頭的苦力腳夫,猶帶稚氣的跑腿小兒……好似一夜之間,棲州城每個角落都在說蹴鞠之事。

想他們蹴鞠場落成後,隔三岔五就有學生在那踢球。一開始城中百姓雖好奇,到底有些不敢靠近,只遠遠攀在樹上墻頭觀看,漸漸見無人驅逐,書院學生的作派也不像鼻孔朝天的,慢慢也就擁到蹴鞠場看他們踢球。

街頭小販最為知情識趣,眼見這邊人來人往,他們挑了擔子,往邊上一放,就做起買賣來。樓淮祀晃過去一看,好嘛,亂糟糟的,不堪入目,遂又劃出一塊地來供小販擺攤,又勒令支起桌椅板凳後到打烊後,要將地方收拾幹凈,違令者發現一次罰錢半吊,兩次罰錢一吊,事不過三,第三次就永不許在此做買賣。

他名頭兇,小商販哪敢不從,自覺將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歸整幹幹凈凈的。

這一來,百姓樂意吃,連書院裏的學生和先生偶爾也會來光顧光顧,人一多,又引得一些雜耍猴戲賣藝的,趁著沒人踢球時過來拉開架式招攬客人。

一來二去,搞得蹴鞠場這邊熱鬧不斷,兼之樓淮祀在背後推波助瀾,蹴鞠場已成棲州百姓慣來之地,好些閑漢無事可做,時不時晃過,看看有什麽新鮮可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