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4頁)

梅縣令老臉一紅,看著捧腹大笑的樓淮祀,慢吞吞道:“是有此事,拙荊做事有些隨性……但對老朽不離不棄,當得賢妻。”

樓淮祀的笑聲戛然而止:“你你你……娶了侍郎千金?”.

梅縣令樂道:“糟老頭與肥悍女,雖成佳緣,旁人聽著卻不是佳話。”

“你嶽丈官任吏部侍郎,女婿去了雲棲這等不毛之地做縣令。”

梅縣令道:“嶽丈為官清正,無徇私之心,老朽原先在羨州任官,犯了些些微的小錯,任滿去的雲棲。”

樓淮祀興致大缺:“這麽說來,你是遇上動道的才誤了大朝會?今上明君,定不會因此降罪於你,你你大可不必一路扛著枷鎖。”

“誤了就是誤了,枷鎖還是要扛一扛的。”梅縣令笑。

樓淮祀看他,道:“你這個老頭說你正,卻又有歪,歪裏又透著著奸,倒是有趣人。要是不棄,稍晚我們一道進城,我讓小廝擡了你去,你這瘦驢扛你一路,蹄子都要磨破了。”

梅縣令喜道:“那就多謝小貴人了。”又對兩個差役,“如何,那香燒得可值?我蔔得卦準不準?”

兩個差役連連點頭:“明府大才,明府說得是,但聽明府吩咐。”

樓淮祀看個高點的差役懷裏似揣著什麽,現出方方正正的一點形來,故意伸出手試探。那差役神色劇變,往後一退,手按著腰間樸刀,就要拔刀出鞘。

“莫慌莫慌。”梅縣令慌忙起身,訴那差役道:“你看你,粗莽、急躁,你不只生得手腳,口內還生著舌頭,凡事要先動口,後動手,你這一言不出就拔刀的脾性幾時能改改,還跟小貴人動手?跪下跪下。”

那差役有些不服氣,卻極聽梅縣令的話,一矮身就跪倒在了塵埃裏。樓淮祀結結實實受了他一跪,邊猜度著他懷中藏著何物,邊牢牢盯著他的雙目。

梅縣令幫著求情道:“小貴人,我這個差人膽小,從落地就沒見過如小貴人這般的尊貴人,舉止不當,你是要抽他還是要打他?”

樓淮祀哼了一聲,還是作罷:“既如此,我倒不好跟他這個莽夫計較。”

梅縣令笑著撫須:“小貴人雅量。”

他們說話間,那頭瘦驢溜踢踏著蹄子跑到路中間,矮個差役見了告聲罪,小跑著去道中間牽驢。瘦驢卻犯了倔,犟著驢脖子不肯走,還哦荷哦荷似在罵人。

差役有些急起來,生怕瘦驢擋道,下了點狠勁,惹得瘦驢生氣,越發不肯走了。零星幾個過路客紛紛掩嘴偷笑,連著樓淮祀等人都在笑。

熱鬧之際,城門方向疾好來幾騎,看衣著皆是貴家子弟,打頭的人金冠錦衣,隨騎的小廝抱著一只兇相畢露的猞猁,一看便是出城遊獵的架式。

這貴公子平素大許霸道慣了,見道中間差役與驢擋道,怒上心頭,一鞭子就甩了過去。矮個差役聽得鞭聲,驚愕之下,反手接住長鞭,瞪視著來人。

貴公子沒料到他竟敢接自己長鞭,怒不可遏,扔掉長鞭,邊策馬邊取下長弓,回身張弓拉箭。

樓淮祀與姬冶頓時大怒,二人身邊的暗衛齊齊出手。那馬被飛蝗石擊中,一聲長嘶,立起身,將貴公子甩到在地,狂奔而去。姬冶的脾氣一身臭,搶到貴公子身邊,撿起長鞭,劈頭劈腦就打了過去,邊打邊罵:“光天化日之下搭弓殘害差役,簡直目無王法,囂張至此。”

樓淮祀則冷笑:“有些眼生,你誰啊?”

那貴公子抱著頭面,倒在地上連翻帶滾躲著如影隨行的長鞭,與他一行的幾人見姬冶兇狠,遠遠鼓噪,竟不敢上前攔阻。

“既沒名姓,打死就地埋了如何?”樓淮祀笑嘻嘻提議,“我們為了埋灶,帶了鋤頭來,挖個埋人的坑,不費吹灰之力。”

貴公子顫聲道:“你們敢,你們又是什麽名姓,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

姬冶幼時少康健,攢了十幾年的戾氣,平日又苦苦壓抑發作不得,趁著教訓逛徒,手上沒有留一絲的余勁:“哦,你是誰?”

貴公子殺豬似得慘嚎:“我我我……我爹爹是國舅,我祖父是國丈,你打了我,我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姬冶和樓淮祀不約而同看向滿地爬的人腦豬頭,國丈?皇後娘家?姬冶氣得笑了,他外祖父家雖然家風有點歪,鉆精裙帶關系的,在外可不敢這麽般目無法紀:“這麽說,你姓王?我恰和王家人熟,卻不曾見你。”

“冒充皇親,罪加一等,死後埋便宜了他,活埋最合宜。”樓淮祀也道。

貴公子劈著嗓子嚎道:“我是齊淑妃的外甥,一聖上是我姑父……”

姬冶又是一鞭子下去:“從來只有皇後娘親才稱得國丈國舅,何時妃子的娘家也敢以皇家老丈人自居。”

“我姑姑……我姑姑正得厚寵,我姑父定會為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