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頁)

衛素笑:“好似差不離,也算不得胖,母親和阿姨都還嫌瘦呢。”

衛紫掃一眼衛斂,嘴都歪,眼見衛素還要分山藥給衛斂,連忙攔道:“不可再吃了,他再吃誰抱得動他?別把奶娘胳膊壓斷了。 ”

衛斂擠擠眼,要哭 ,半天也沒擠出一滴,悻悻作罷。

衛絮平素哪吃過這些野食,瞧著有趣,嘗了一小塊山藥,倒覺得比熬成粥的更有味。姬冶卻是死活不碰,他性喜潔,這泥裹灰蒙的,說什麽也不肯伸手。衛絮見他為難得臉色都變了,側過身偷笑。

他們這一行人占了這塊空地遊玩,也算自得其樂,直等到晌午光景,官道盡頭現出幾個灰撲撲的人影來,兩個差役牽著一頭瘦驢,驢上騎著一個有些龍鐘的老頭,頸上掛著枷鎖,兩手卻不曾扣進去,任由他自在地坐在驢背上,兩個差役腳上走了遠道,靴頭磨出兩個大洞,露出烏黑的腳趾頭。

這三人一驢,不倫不類,似是押解犯人進京,人犯卻不曾牢鎖,差役竟有照顧伺侯之意。

姬冶頓時留了意,樓淮祀看了幾眼,天下事無奇不有,不過一個沒扣牢的騎驢犯人,過眼就算。

那老頭看到他們一群人似也有些吃驚,環顧四周,無景無奇,想是奇怪這群貴家子弟竟在此處遊玩。

“松松,松松……”等又走得近些,騎驢老頭忽生興致,叫喚著讓差役除枷鎖,那倆個差役竟真個聽他的吩咐 ,將老頭頸上的枷鎖,又給他捏捏肩骨,小心將他扶下驢。

這下連樓淮祀也起了好奇心。

“歇會兒,走了大半日,腹中饑餓,再不吃五臟肺可要叫喚了。”老頭腿上似有傷,一瘸一拐地拐到官道邊上一棵樹,一屁股坐下。兩個差役也一左一右挨著歇腳,從瘦驢脖子上的套著的褡褳那拿出幾塊餅,三人各分一張。

老頭咬一口餅,掰一塊喂給瘦驢,嘆道:“委屈你了,吃些好口,改改夥食。”

一個差役道:“阿叔,我們糧不夠,喂不得驢。”

老頭笑道:“無妨,擦晚說不得就能進城了,進了城,坐了牢,牢飯管夠,不怕挨餓。”他又喂了口餅給瘦驢,“這老驢你倆可要照顧好,這一路行來多苦難,難為它了。”

另一個差役愁眉苦臉,抹一把,也掰了塊餅給驢:“畜牲不值當疼惜,有用時趕路,沒用時吃肉。”瘦驢極通人性,擡起蹄起就給了差役一腳 ,差役又塞它一塊餅,罵道,“說你是畜牲,你還不服氣?嘴邊省下的喂與你,你倒來踢我。”

老頭笑呵呵勸解:“不過玩鬧,哪裏真踢了你,它沒下狠勁。”

差役兇道:“它一個畜牲,哪裏知道收勁,別一腳把我肚皮踹破。”

樓淮祀聽他們說得有趣,一言一語很合自己的脾胃,揣了兩壺酒,吊兒啷當地溜達了過去,將酒一遞,往老頭跟前一蹲,笑著問道:“老丈人怎麽稱呼?”

老頭拔去酒塞,聞了一聞,喜道:“啊呀!這可是瓏中醉啊,好酒,大難得。”他獨占了一壺,將另一壺拿給兩個差役分,“你二人路遇貴人,享了大口福,如何,我說出臨出門前燒柱香,定有鴻運來,這運道可不是來了。”

兩個差役也是好酒之徒,挑提誇贊老頭有先見之名。

“老朽姓梅,歲寒三友之一。”老頭答了樓淮祀,呷了口酒,樂得頭搖脖晃,“好酒啊,也就禹京才有這般好酒。”

“梅老頭,你犯了什麽事?”樓淮祀問。

老頭笑道:“小貴人,你先頭還喚我一聲老丈,實是大家教養,老朽告訴了你何姓,你倒叫我梅老頭,又似是無禮啊。小貴人,我問你,你是有禮之人還是無禮之人啊?”

樓淮祀笑著道:“你都落魄得扛枷啃硬餅了,還有閑心問我有禮無禮?梅老頭,你拿多少銀錢賄賂了這兩個差人,他們伺侯你很是精心啊。”

兩個差役一愣,臉上添了怒容,起身就要說話,老頭忙攔道:“怎這般急的性子呢?動不動就直眉立目的。小貴人又無惡意,不過好奇來問問。”

“對對,我這人就好刨個根,問個底。”樓淮祀點頭。“梅老頭,你這姓頗雅,說話也有幾分雅趣,什麽來路?”

“小郎君問了我姓,是不是也該自報個家門?”梅老頭呵呵一笑。

“我姓樓,稀疏平常。”樓淮祀應道。

梅老頭嘶得吸口氣,伸出瘦長的手指:“不見得不見得,這皇城裏頭有姓樓平常的,也有姓樓顯貴的,這貴裏頭首屈一指的當是樓長危,死人堆裏趟出的功績,年輕便封大將軍,頭婚,娶得李家女,妻喪遺一子,續娶。這一續娶可了不得,竟娶了公主,噢噢,老朽我糊塗了,如今已是長公主。樓將軍唯二子,長子先室所生,二子卻是長公主所出,尊貴非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