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文澤才被人圍成一團,耳朵邊全是他們的說話聲, 而且這一個接著一個的大喉嚨, 硬是沒聽清到底說了啥。

最後還是田建國黑著一張臉將他拉出來了, “幹什麽幹什麽!李老四, 現在生兒生女都一樣!婦女能頂半邊天你不知道啊?還是兒子是閨女;還有你!你老娘都死了半年了, 還算什麽壽命!還有你和你, 算什麽財富?財富要是能算出來,這天上都能掉餡餅!”

田建國一個指著一個訓斥著,文澤才摸了摸鼻子乖乖地站在一旁聽著。

見眾人臉色訕訕,文澤才趕忙趁熱打鐵,“我也是運氣好碰上了,再者很多事情都只能窺出一點天機,不能全泄露,不然對誰都不好。”

即使現在沒有抓得這麽緊, 文澤才也不想太出風頭, 萬一真被衛兵帶走了,那就麻煩了。

田建國聞言臉色也好了一點, 他怕的就是文澤才沾沾自喜,然後一個個的去算, 最後惹得一身騷。

“那個,”一黃臉漢子慢慢地舉起手,看著田建國和文澤才小心道,“我老娘雖然死了,但是我嶽母還活著, 我說的娘是我嶽母。”

文澤才:......

田建國:......咳。

文澤才和田建國一起往田家走,田秀芬和曉曉都在田家。

這路上遇見不少村民,都對著他笑眯眯的,要不然就是偏頭側耳地小聲議論。

“左婆婆和他兒子走了?”

文澤才與田建國走在路上,田建國的話本就少,文澤才再不找話題,兩人就只能這樣幹巴巴地走著了。

果然,田建國一聽了文澤才的問話後,也沒有再沉默,“左成才回來的時候,左婆婆又驚又喜,最後暈倒了,剛從村醫所回去。”

“左成才?是她三兒子的名字?”

“嗯,”田建國點頭,想了想他還是擡頭看了眼文澤才,“現在叫馬中願,說是他養父取的,他現在是縣委書記,也對了那個名字,成“材”了。”

縣委書記?那確實不錯,文澤才點頭。

說著,田家就在眼前了,田建國不再說話,埋頭加快了步子,率先進了柴房然後扛起一把幹柴,示意文澤才先進院子,自己跟在後面。

文澤才有心幫忙,可田建國看不起他那點力氣。

所以被嫌棄的文澤才只能聳了聳肩進了堂屋。

田母和吳梅以及田秀芬正在灶房做飯,而曉曉和大胖二胖在堂屋裏吃著瓜子。

“爹。”

曉曉叫了一聲,文澤才點頭,他看了眼瓜子袋的模樣,太陽牌瓜子。

這個牌子的瓜子在鎮上是買不到的,應該馬中願從縣裏帶回來的。

一聽他回來了,田秀芬趕忙過來,她從兜裏掏出五張十塊的交給文澤才,“這是馬書記給的,我怎麽推他都不拿回去,怎麽辦?”

“我待會兒還回去,”文澤才笑了笑。

他當初給左婆婆算命的時候就已經收了算命錢了,算命錢都是當算命人找上算命師時給的現錢,過了之後補的錢文澤才是不會收的,這是文家的規矩。

田秀芬聽他這麽說也松了口氣,一想到左婆婆的事兒定下來了,她臉上帶著笑,“現在好了,你算準了。”

村裏的閑言碎語總算能少一大半了。

文澤才看著她松氣的模樣,心裏湧起一陣暖流,“別擔心,我做事都有數的。”

擔心?

田秀芬不自在地垂下頭,她在擔心嗎?

以前她總是擔心曉曉和自己會被文澤才打罵,現在卻開始擔心文澤才了嗎?

見氣氛不對,文澤才趕忙轉移話題,“嶽父呢?”

田秀芬整理好表情擡起頭,“在左婆婆家呢,說是和馬書記聊聊。”

這村裏好不容易來了個縣裏的書記,身為生產隊的隊長,他當然得抓住機會與對方談談隊裏的事兒。

說起來田隊長這段時間正煩呢,原本鎮上說要把他們生產隊到鎮上的那條路給修整一番,撒上碎石子再加上泥土壓一壓,以後走起來方便不說,就是騎自行車也不顛簸,這多好的事兒啊。

可資金都下來了,鎮上還是一拖再拖,轉眼便拖了兩年。

田隊長去鎮上找了好幾次人,每一次都說在考慮了,可每一次都沒有出結果。

這次馬中願下鄉搞視察工作,田隊長可不得去他面前湊湊。

等田隊長回來時,他那張少見笑顏的臉已經笑成一朵花兒了。

“爹,怎麽說的?”

田建國見此頓時雙眼一亮,急忙問道。

文澤才很有眼色地擺好長凳,田隊長順勢坐下,他將已經燒盡了的煙渣敲出來,神情也漸漸恢復平靜,可那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好事,“馬書記說這事他會盯著的,既然資金都下來了,那鎮上就不能不執行,要是真查出點什麽,嘖,倒黴的可就是鎮上那些人了。”

“這是好事兒!好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