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 打虎親兄弟

中環差館,藍剛自己的辦公室裏,此時藍剛站在屋內中間,攤開雙手愁眉苦臉的看向對面叼著煙沉默不語的高佬成:“喂,大佬,就算你平日關照過我,我做的也夠多啦?你話抄工廠,我帶軍裝從中環跑去北角,越境幫你拉人,你話拍照,我也點頭,隨便拍隨便照,但是我不是法官呀,我就算再懂英文,再懂拍鬼佬馬屁,香港仲是講法律的,人家讓家人拿錢出來擔保,做假藥包裝又不用吊絞架處死,大不了人家擔保金繳多一些,按時出庭就得啦?你幫幫我,讓人家走出差館行不行?”

高佬成只是叼著煙不開口,藍剛郁悶的叉著腰看向旁邊從照相館取了照片回來的盲公石:“喂,這種又臭又硬不通情理的撲街你是點能同他做十幾年朋友的?做人做事一點都不考慮朋友處境,十足撲街!”

“上面讓做事,阿成也冇辦法。”盲公石對藍剛說道:“想辦法多扣幾個罪名?”

“大哥,你以為是街上的老道(癮君子)呀?隨便扣罪名?人家好歹也是工廠主,有錢人來的,我扣他罪名?萬一那撲街有錢聘幾個知名大律師,我死都翻不得身。”藍剛郁悶的在房間裏轉了幾圈:“那老板的家人現在就在外面等著簽擔保,最多幫你拖半小時,半小時一定要放人。”

盲公石從墻邊站直身體,嘆了口氣:“算啦,你找個兄弟帶我去審訊房,我同那個老板聊兩句嚇嚇他,讓他把家人打發走,過幾日再來擔保好了,又讓我做這種被人背後咒生兒子冇屁眼的事。”

“無頭哥,有個自稱利康宋天耀的人在外面要見成哥。”一名便衣推開門,對房間裏的藍剛,高佬成,盲公石三人說道。

高佬成聽到這句話,從辦公桌前看向盲公石,盲公石探手入懷,把裝著剛剛沖洗出來的照片的信封遞給高佬成,高佬成接在手下朝門外走去。

等高佬成出了自己辦公室,藍剛仍然不忿的對盲公石說道:“對方只是個秘書,就忙不叠出去拍馬屁,我仲是偵緝隊探目,都不見他給個笑臉,難道我連個秘書都不如?”

“那位秘書能讓福義興進碼頭。”盲公拍拍藍剛的肩膀:“你這位差佬只能在口袋裏的零用錢不夠付過夜費時打給阿成,讓他幫你擦屁股,換成邊個,都不會給你笑臉。”

出了差館,高佬成看到宋天耀立在門外,緊走兩步把手裏的信封遞給宋天耀:“宋秘書,已經按你講的搞定,這是查抄工廠時的照片,仲有,口供都已經錄完,無論工人仲是老板,全都招認是章玉良安排個叫潘雲明的律師吩咐他們做的,筆錄文字也都照了下來。”

說完這句話之後,高佬成才扭臉看向宋天耀身後的爛命駒等人,微微皺眉:“宋秘書,你缺人用對我或者雷哥開口就是,福義興過萬人,隨你揀,不好用外人來糗福義興吧。”

江湖人對內外分的極為清楚,在高佬成眼中,福義興既然跟了利康進碼頭,那利康大小事務無論輕重,哪怕是利康指使福義興這些人跑斷腿,他們這些江湖人也不會有怨言,可是對利康而言,既然已經有了福義興幫忙做事,也就不能隨意再牽扯其他江湖社團,因為那等於是落了福義興在江湖上的臉面和招牌。

“不是我揀的,褚家安排的,下午時章家差點殺了我滅口,褚家怕我死掉,臨時抽了潮勇義的人跟在身邊。”宋天耀也知道這種事必須要說清楚,所以停下拆信封的動作,特意對高佬成解釋了一遍。

“我幫宋秘書你揾人,論打,福義興比我犀利的人仲有很多,這種事是福義興分內事,用不到外人幫福義興照看,再多人福義興都出的起。”高佬成聽到宋天耀說有人殺他滅口,臉色一變,招手就要叫自己小弟。

宋天耀一邊看著照片一邊說道:“不用,把海關倉庫替我看好最重要,褚家讓潮勇義的人跟我,我也不知是那位恩叔隨口安排,仲是那位褚會長心裏另有盤算,這種時候不好節外生枝,你如果有時間,幫我安排人把利康的鬼妹律師送去陸羽茶樓,倉庫這幾日不能有事,聽到未有?”

說著話,宋天耀從口袋裏取出自己的錢包,當初褚二少打借據拿來的十萬塊,拋開釣章玉良用掉五萬,又借支給褚二少當零用錢五千塊,搞定記者,照相師,雇傭人工這些又支出兩萬,只剩下此時錢包裏薄薄一沓兩萬多塊,有一萬塊仲要付自己老媽幫忙找的獻花人頭錢,此時再次數出三千塊遞給高佬成:“拿去給差佬和你兄弟飲茶,等整件事處理完,再算你那份,仲有,阿栓被火燒的很重,生死不知,生,無論湯藥費幾多,事後我來出,死,記得提醒我去他家,送他一程。”

說完之後,宋天耀轉身上了黃包車:“陸羽茶樓,我要去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