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淩晨來人

“宋秘書在褚家做了多久了?”

聽完宋天耀的話,顏雄已經是一臉喜色難自抑,顧不上再說話,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件事接下來的發展會不會是宋天耀說的那樣,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姚木讓自己在這裏住一夜,的確是一條搭上褚耀宗的青雲梯。

他在那裏臉色變幻,姚木則放下茶杯,對宋天耀開口問道。

面前的年輕人,頭腦反應靈活,語氣不卑不亢,喜怒不形於色,讓姚木很有好感。

“不瞞木哥,我今晚才第一次見到信少。”宋天耀對姚木笑笑說道。

姚木愣了愣:“那位褚家二公子第一次見面就讓你做了他的秘書?”

“是我想要找份工,所以托陸羽茶樓的潮豐侍應幫忙介紹一份工作,那位侍應介紹了信少給我認識。”宋天耀對姚木說道:“從晚上七點鐘開始,到現在夜裏十一點三十分,我和信少剛剛認識四個半小時。”

“陸羽茶樓的侍應為你搭這條線出來,應該會花不少錢,我聽說那些潮州老鄉來香港,委托各個茶樓的侍應幫忙介紹開工,很多都只是被安排去了工廠或者碼頭做苦力,因為謝禮太少。”姚木對宋天耀很感興趣的問了幾句。

而那邊的顏雄已經從狂喜中回過神來,不住看向宋天耀,外面的兩個雙花紅棍是跟著宋天耀來的,現在需要他們回去送信,當然是要宋天耀出面才行。

“我去把外面的人安排回去送信。”宋天耀不等顏雄開口,站起身對姚木和顏雄說道。

走出客廳,宋天耀剛到了外面,靠在大門上閉著眼睛假寐的爛命駒和魚欄坤馬上挺直身體,宋天耀走到兩人身邊,開口說道:

“麻煩兩位自己回去,傳話給信少,讓潮勇義的散掉,不要再搞事,張榮錦如果想要把信少帶走,隨他,叫信少安心,張榮錦不會動他一根汗毛,只需要告訴在場任意一個警察,顏雄今晚住在姚木家裏。”

“阿駒比我會講話,讓他回去傳話,大佬讓我們護住你,我留下今晚守夜。”魚欄坤開口說道。

宋天耀沉吟了片刻,對魚欄坤說道:“坤哥,裏面沒有客房了,你留下就……”

“說了守在外面,這是總華探長的家,不會有人在裏面搞事,我守在外面。”魚欄坤表情冷漠地說道。

宋天耀也懶得打理這個一點情趣都沒有的糙漢,爛命駒就比他順眼的多,所以宋天耀對爛命駒笑笑:“那就辛苦駒哥。”

“不辛苦,那我先回麗池花園。”爛命駒說完轉身就走,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黃包車,他要靠雙腳跑到中環碼頭過海,再搭停在尖沙咀碼頭的福特產返回九龍區北角的麗池花園。

再回到客廳時,那名住家自梳女傭芬姐已經幫忙找出了兩套新被褥,領著兩人去了別墅的客房,直到躺在客房的床上,宋天耀才想起自己出門時,似乎對自己老媽說不回家吃晚飯,但是沒說不回家睡覺,可惜整個木屋區都沒有電話,不然還能用姚木家的電話打過去通知一聲。

想了想今晚發生的所有事,宋天耀又看向床頭櫃上已經憋下來的錢包,笑了笑,錢已經花出去這麽多,如果換成其他人,可能會心疼,但是宋天耀卻恰恰相反,花出去的才叫做鈔票,存在手裏不流通的,叫做廢紙。

三千塊,對木屋區的窮人而言,是天文數字,是幾年辛苦積攢的錢財,但是宋天耀有把握,三天後,帶著比三千塊更多的錢回去。

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姚木家的客房臥床非常舒服,讓重生之後一直睡自家閣樓硬板床的宋天耀第一次感覺自己睡了個好覺,不用擔心有老鼠或者蟑螂在身旁活動。

沒等天真正放亮,他就被人叫醒,睜開眼,就看到顏雄瞪著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看著自己。

“雄哥,這麽早?你進別人房間都不敲門的?想唬鬼呀?”

“我整晚沒有睡,真的讓你說中,有人來找我,你撩開窗看外面。”顏雄沒有理會宋天耀捎帶怨氣的調侃,直接說道。

宋天耀翻身起床,走到臥室的百葉窗前稍稍撥開縫隙,果然,此時別墅大門的正對面,有兩個年輕便衣正蹲在地上抱著肩膀,嘴裏叼著香煙,不時打瞌睡。

與靠在墻上,雙目有神的魚欄坤形成強烈對比。

顏雄在宋天耀的旁邊也扒開百葉窗看著外面的兩人,嘴裏說道:“那是黎民佑的人,淩晨四點鐘到了這裏,一直等到現在,昨晚十二點鐘,張榮錦打電話來木哥家裏,木哥讓芬姐接的電話,說老爺和客人都已經睡了,有什麽事天亮再說,現在天就快亮了,阿耀,你覺得我們什麽時候出去見他們。”

經過昨晚姚木和宋天耀打啞謎那件事,不知不覺,顏雄就習慣問宋天耀對整件事的看法。

“不急,等木哥起床,最少要陪木哥吃過早餐,謝過木哥昨晚的招待再離開,既然張榮錦昨晚已經坐不住打過來電話,那,我們就更不應該心急,沉住氣,雄哥,你如果得到褚會長的支持,張榮錦一個華探長也就沒什麽可值得你敬畏的,無非就是錢的數目多少而已,五十萬能買一個華探長的銜頭,那也可以六十萬換你上去坐那個位置,最重要的,你不能讓褚會長感覺有哪怕一點兒,落了潮州人的面子,我們潮州人脾氣古怪,哪怕自己是顆易碎的雞蛋,為了面子,也有去撞石頭的勇氣,張榮錦讓黎民佑安排人來見你,就是說,褚會長已經知道昨晚的事,也因為木哥出面,所以把這件事交給了你處理,你現在代表的,就是潮州人的面子。”宋天耀不急不緩的說完,放下百葉窗走到床頭櫃前,拿起香煙點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