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米國人的無恥你想象不到

站在剛剛才要下海創業的任正義看來,現在就聊到未來“假如做大到橫跨運營商業務和終端消費者業務,該如何拆分公司利益”這種話題,著實是有些太遙遠了。

而且1986年的國內,壓根兒就沒有公司法呀。顧驁跟他說的那些遠期設想,都是建立在香江人目前的相關商事法律的基礎上的,太沒保障了。

雖然,以顧驁在華人商圈裏的威望而言,任正義相信十年二十年之內,都不可能有任何一個華商能成長到敢公然答應了顧驁的事兒又毀諾的事情。包括他自己也絕對成長不到這種程度。

不過,顧驁口口聲聲強調他“不在乎運營商業務和政府訂單的收益”,還是讓任正義很好奇。

好奇到哪怕覺得這事兒N年內都發生不了,他還是想刨根問底個清楚。

任正義善意地半勸說半疑問:“顧總,別的不說,我只是很好奇你的動機——你為什麽會覺得,你一輩子都要專注於終端消費者業務呢?運營商端的,網絡端的業務,你真的不想涉及?這一塊的利潤,沒你想象的那麽低。雖然你的商業資歷比我深厚很多,但我還是想告訴你,術業有專攻。至少在華興通訊,我待的時間比你長三倍。你在消費電子、電腦領域確實比我懂行,但通訊這一畝三分地,真是我比你懂行。我就是看準了運營商業務的利潤,才決心下海的。”

顧驁聞言輕輕一笑,伸手從桌角的雪茄盒裏抽出一根,用雪茄剪剪了口子,拿噴燈點了,然後揮一揮煙霧:

“你想差了,我說看不上政府訂單的收益,不是因為我不知道這些單子具體能賺多少錢——我很清楚。我說不在乎,是因為我知道這種生意做了,對我的全局國際布局,有很大的影響,也可能會扭轉我的國際形象。”

任正義更加不解了:“難道你覺得做運營商業務是很丟人的事兒麽?”

顧驁揮手做了個驅散的動作:“不是丟人——我問你,你要是做郵電有關部門的業務,早期你想拿下單子,你要不要給人好處?

我也不說國內了,我就假設你本事很大,未來做成了之後,打海外市場。歐美發達國家,憑你的技術,我就算你可了勁兒地狂追,我相信十年之內你是達不到歐美先進運營商的技術要求的。

所以,我假設你也就做做東南亞中等發達國家,或者準發達國家的生意。你覺得,你要拿下這些國家的運營商,你能不給好處麽?”

顧驁這番話裏的措辭,沒有任何問題。

在80年代的語境裏,中國人的官方口徑,都是稱呼李家坡為“中等水平發達國家”,乃至“中高等發達國家”的。

連馬來西亞,都被認為是發達國家,而泰國在90年代初被認為是準發達國家。也就印尼和菲傭這些更落後一級,實在與發達不沾邊,但當時經濟也比中國要好一些——這些國家,都是在98東南亞金融危機倍索羅斯黑了之後,才一落千丈的。

馬來西亞更是從已經發達就此跌回發展中。

所以,在80年代中期的中國第一批下海科技創業者眼裏,如果自家產品要謀求出口,肯定第一目標就是主攻東南亞市場。那些都是技術比中國差、但卻比中國有錢不少的存在。只要國貨質量和技術水平還過得去、然後比原本占據市場的日貨便宜上五倍十倍,就能搶到市場。

說句難聽的,80年代中期,還有不少滬江等開放程度比較大的窗口城市,因為市民移民機會多,很多婦女想盡辦法弄去馬來西亞,然後說不定就傾盡所有嫁人在大馬開個小賣店什麽的。

當年人家可風光了,不過開了25年小賣店後,就發現國內當年那些同在滬江的、原本比她們家境更差的鄰居,拆遷致富,賣套拆遷房就比你去大馬奮鬥25年還牛逼十倍,也不知這些當年搶著嫁給東南亞人的婦女作何感想。

扯得有點遠,這裏無非是說,顧驁拿東南亞市場作為出口市場的代表來舉例,並沒有不妥。

任正義想了想,便也中肯地回答:“我雖然不是很了解東南亞的營商環境,但也略有耳聞。在這些地方,做運營商生意、搶公家訂單,不給好處……確實不太可能。怎麽?顧總,你是擔心做生意給人塞好處,名聲不好?這沒什麽關系吧,咱在國內保持正氣凜然就好了嘛。到了東南亞,那些本來就是資本主義國家,他們本來就是拜金墮落的,這種事情也沒什麽大不了。而且你只是大投資人和拉來戰略資源的,具體經營你完全可以推不知情,又不用您親自去跟客戶拉交情。”

顧驁冷冷一笑:“你把事情想簡單了,有些東西,不是你想撇清就撇清的。做事情,要看全局,看全球。

我也不瞞你說,我是在美國混了多年的,跟美國多少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有交情、至少是混臉熟。我給你透個底,據我所知,李根的幕僚如今為了撈過界、進一步封堵跟露西亞人合作的跨國商人,正在謀求通過一部極度霸道的法案,你絕對想象都無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