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山海經的一點想法

山海經這部著作,有兩種解讀態度,一種是將其當做神話,另一種,則是百科全書兼史書。

通常來說,山海經具有濃烈的神話色彩,但我始終相信,任何一種自然神話,多半都是古人實際觀察的現象,越古老的神話越是如此,其一定是有原型的。

山海經在我眼中,都是客觀的記載,其包羅萬象,囊括數十個領域,完全是古人智慧的結晶。

其中一部分被當做神話,純粹是古人與現代人的認知差異,觀察角度,與描述方式的不同所導致的。

詞匯匱乏,通過拼湊類比的方式模糊描述,繼而容易造成誤解。

簡而言之,是描述者太主觀,但他描述的事物,卻是客觀存在的,而非瞎想出來。

事實如何,一切取決於解讀者的態度。

解讀者認為是虛構的,那解讀出來的內容自然是虛構的。

不過既然允許有人先入為主它是虛構的,那麽自然也可以直接假定它是真實記載而去解讀。

選擇前者的人是主流,但世間也不乏選擇後一種解讀態度的人,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舉例來說。

《山海經·大荒南經》有記載:“大荒之中,有人名曰驩頭。鯀妻士敬,士敬子曰炎融,生驩頭人面鳥喙有翼,食海中魚,杖翼而行。維宜芑苣,穋楊是食。有驩頭之國。”

意思很簡單:大荒之中,有一種人叫驩頭。鯀的妻子是士敬,士敬有個兒子叫炎融,炎融的後裔則是驩頭國人。人面鳥嘴有翅膀,吃的是海裏的魚,走路時像是翅膀當做拐杖。他們成群結隊,經常扶著翅膀遊巡於海邊,伺機用他們的鳥嘴捕捉魚是來吃。

從神鬼志怪的角度來解讀,完全可以構想出一種不會飛的鳥頭人,相貌可以十分怪奇。

但若直接把它當做客觀信史,那這說的完全就是企鵝,翅膀在身體兩側,直立的身體走路一搖一晃。

企鵝無論是儀態,還是形象,都太像人了。它們一夫一妻,去海邊時排著隊,身邊還跟著小企鵝,跟人類遷移時是一模一樣的。

早期的南美土著,也曾把企鵝當做人,認為南邊的白色大島上,生活著一大群人。

這便是兩種解讀方式。

前一種人可以說後一種不科學,出自華夏的山海經,怎麽可能描述南極的企鵝呢?相隔萬裏,這所謂的大荒之南,莫非是南極?實在難以相信。要知道如果沒有互聯網,沒有海洋館,那麽大多數現代國人都是沒有見過企鵝的。

而後一種,也可以說前一種人過於自負,為何古人就一定不可能見過企鵝呢?或許在昔日的中國南海就有企鵝也說不定,亦或者山海經的原版比我們想象的更早時期就有了,它匯聚了早期人類遷移時的見聞。更亦或者,幾千或一萬年前,人類就是有這個本事去南極!

這背後一定隱藏著某種真理,存在即有道理,這本書就在那裏。如何解讀,對錯已無可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觀。

此篇番外,應書友要求,講述一下我心中的山海經。

而在講述之前,首先要從這本書本身說起。

山海經最原初的版本,早已失傳。

現今流傳的版本,是劉向劉歆父子整理過,流傳到晉朝郭璞時的版本。

而早在史記中,就有對山海經的描述,可惜的是,司馬遷表示裏面的內容‘余不敢言也’,他這一慫,使我們錯失了完整版的山海經。

山海經最早並不是一本經,而是好多類似的記錄了各種知識的奇書,匯總而成。有的奇書甚至沒有字,只有圖。所以它才包羅萬象,時而講地理,時而講民俗,時而講地質,時而講歷史。

後經過漢代劉向劉歆父子整理編校,合成一部山海經,共十八篇。

到這裏我不得不說一下劉歆這個人,因為他是我們看不到完整山海經的罪魁禍首。

這父子兩個都是經學大宗師,章太炎甚至評價劉歆為孔子之後最大人物。

他們在經學上的地位,是絕頂級別的。

其中劉向是漢成帝時奉命領校秘書,專門校整漢宮中大量的古書、經文。之所以要整理,是因為漢宮中存留有從先秦以來幾乎所有的典籍,但是那些典籍,大多不成套,也就是散亂的。東一塊竹簡記了一句話,西一塊竹簡記了一句話。堆在一起的一大堆竹簡,可能分別來自於十幾卷不同的書。

其中還有不少字跡模糊,甚至因為昔日項羽放火燒了鹹陽,所以有些竹簡燒得只剩半句話,或幾個字。

那堆滿無數宮室的竹簡,就是一片寶藏。經常有文人進宮時,順帶淘淘寶,撿撿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