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6頁)

外面的人不斷地想往裏擠,小王在門邊上擋著。有人說:“我家那孩子最近老是沒勁,說不定就是被汙染了。”有人喊著:“那個老總,聽說給了縣裏一大筆錢,還和什麽李書記、杜書記,是親戚。說不定,都送錢了。”

杜光輝也聽見了,皺了皺眉。外面還在吵,杜光輝說:“這事復雜,你們還是先回去吧。我會給你們問問的。”

“都是這話!都問了半年了,有什麽動靜?還不是一路貨色。”王有順說著,氣上來了。小王看著,趕緊道:“你們反映問題要講究方法。杜書記是省裏下派對掛職的幹部,對藍天木業的情況不很清楚。你們要反映,可以找其它領導去。”

王成兵道:“下派的?難怪?我就說要不是下派的,也不會這麽搭理我們。不過,下派的說話不算數。我們走吧。走!”說著轉身就出了門,其它人也“呼”地下樓了。

杜光輝只好搖搖頭,小王說:“這些人,唉,這些人……”

杜光輝笑道:“這些人怎麽了?也可以理解。這年頭最要緊的就在命,他們這是在為自己保命呢。不過,這事,我還真得和孫林說說。”

小王笑道:“這事是李書記分管,又這麽麻煩……”他的言下之意是,不是你杜光輝的事,你幹嘛要插手?

杜光輝卻已經撥通了孫林的手機,孫林客氣地喊了聲杜書記。杜光輝語氣有些沉重,“孫總哪,上次不是說藍天木業的環保問題,已經初步解決了嘛?怎麽?老百姓還在上訪哪?”

“啊,啊,杜書記,這個嘛。當然是解決了。這些老百姓不就是要錢?您放心,我會處理好的。打擾書記了。”孫林說著,問杜書記什麽時候回省城,如果方便的話,他陪杜書記一道。“省林業那一塊,還得請杜書記再說說話。有關的證書還沒批下來,我都急死了。”孫林說著嘆了聲。

杜光輝道:“我現在問的是環保的問題,這個問題你不解決,我是不會給你說話的。就這樣了吧。”電話掛了,杜光輝擡頭看見小王正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己,便道:“這都是短視經濟,不可持續。唉!怎麽?”

小王說:“桐山這些年的發展,嚴格地說與科學發展觀都有差距。可是,這麽個窮地方,也難哪。我聽葉主任說,林書記正在引進一家大的礦業公司,要組建礦業集團。杜書記知道不?”

杜光輝心裏清楚,小王指的就是上次在一塊吃飯的魯總的大河礦業公司。其實不過是借這家公司的殼,好應付現在越來越嚴格的礦業檢查。林一達這一步棋走得大膽,也走得巧妙。明的看起來是大河來投資,私下裏卻是一分未投,不過搭個架子,舞個龍頭,各得其所。這可能就是策略,就是領導的藝術吧。

小王笑著,說:“李書記最近好像要到政府去了。”

“是嗎?”

“我也是聽其它人說的。說琚縣長要調到市裏了,搞什麽林業局長。”

“啊!”

“杜書記的孩子要高考了吧?都六月二號了。”

“是啊,快了。”

小王拿著文件出去了,杜光輝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想起剛才李長講的琚書懷要到市裏去,李長要當縣長,他搖了搖頭。前天,琚書懷還找到他,想拉他一道再去找一下歐陽部長。琚書懷說:“既然歐陽部長馬上要走了,這個時候找他最合適。而且,說話也能起作用。”杜光輝說那就等我回省城時一道吧,我正好也有事想向歐陽部長匯報。

不過,官場上的事,就像六月天孩子的臉,你是無法拿得準的。不到最後,沒有人知道底牌到底是什麽。穩操勝券的人,也許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而相反,那些一直在邊緣徘徊,看起來沒有多少勝算的人,卻往往成了最後的勝利者。關鍵就看最後的決定者。他像一個萬能的母親,既能讓孩子哭,更能讓孩子笑。所以,從這一點上說,剛才小王說的也完全有可能。官場上,有什麽樣的事不會成為可能呢?

下午,杜光輝剛剛到辦公室,省委宣傳部趙妮打來了電話,說檢察院找杜書記有點事。她問杜書記還是回省城,還是請檢察院到桐山去。杜光輝一聽有些急,心想我杜光輝又有什麽事和檢察院沾上了?應該沒有吧?便問趙妮是怎麽回事?趙妮壓著話筒說:“可能是新辦公樓的事。王部上午被帶走了。”

杜光輝這一下吃驚不小,新辦公大樓他是三人建設小組之一。王化成副部長是組長,他和吳處長是成員。他自始至終參與了新大樓的建設。但是,就他回憶,好像新大樓也不太可能與檢察院掛上鉤。是質量問題?沒聽說。是資金問題,那都是省財政的撥款,按理說不存在的。那麽是什麽呢?難道是有人從中做了手腳,借新大樓找茬?也不會吧?誰會這麽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