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些人脈會打通你的前程,有些人脈卻會掐死你的命脈 突如其來的礦難

星期六早上,太陽刺穿了雲層,生機勃勃。

侯衛東素來起得早,洗漱完畢,到院子裏活動。鄧家春已經出來了,他在院子裏動作舒緩地打著太極拳,見到侯衛東過來,也沒有停下來,只是用眼光示意。

一套動作完成,鄧家春才來到侯衛東身邊。

“鄧局,你應該回一趟沙州,幹革命也得有張有弛。”自從鄧家春到了成津以後,侯衛東還沒有見他回過家。今天他要到省城,禁不住勸了幾句。

鄧家春承擔著查清章永泰死因的重任。來到了成津,就開始著力整肅公安隊伍。人上一百,形形色色,雖然公安是紀律隊伍,可是人心散了,要整肅好也是挺艱巨的任務。在這一段日子裏,他除了日常工作以外,就是不停地調研,分別同二級班子談話。

“成津公安隊伍人心渙散的厲害,也不知道老蕭怎麽帶的隊伍。”老蕭是上一任成津公安局長,此時已經調至沙州市局。鄧家春很少評價上一任的工作,今天實在忍不住,在侯衛東面前他才發了一句牢騷。

侯衛東對幹部隊伍出現的問題也很頭痛:“這和老蕭有直接關系,但也不能全怪老蕭。公安隊伍渙散,黨政機關未嘗不是如此。整肅隊伍是一件難事,飯只能一口一口地吃,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鄧家春揉了揉黑瘦的臉,道:“這個星期我回不了家,要到飛石鎮去。上一次搞集中行動,飛石派出所出了不少問題。我要與這個派出所的同志見面座談,了解第一手情況。”

侯衛東對鄧家春很是滿意,道:“我們先在這裏說好,下個星期無論如何也要回家,要不然見到嫂子,她會罵我是半夜雞叫。”

與鄧家春談了話,他又將春天叫來,叮囑道:“你這兩天陪著祝梅去采風,別去太險的地方。”

“侯書記放心,我不帶祝梅到後山。我和她商量好了,這兩天到沙州去一趟。”春天在這兩天已經同祝梅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與祝梅交往,一方面是看在侯衛東的面子上,另一方面確實也喜歡祝梅。祝梅盡管是聾啞人,卻是天資聰明,心地善良,很討人喜歡。

在院子散了一會兒步,又同祝梅一起吃了早餐,這才到了前院。

到了前院,郭蘭提著小包在樓下等著。按照原計劃,兩人要一起坐車到省委黨校去上課。

侯衛東自嘲道:“到了成津縣工作,我就沒有去黨校上課,按照紀律條例,恐怕早就要被開除了。”

早上起來,郭蘭特意選了一件素淡的衣服。衣服雖然素淡,卻鑲嵌著幾朵精致的暗花,是一種內斂的美,與郭蘭的氣質很般配。清晨的一抹陽光從桂冠下鉆了出來,讓郭蘭臉上充滿了陽光,皮膚濕潤如碧玉一般,鼻梁上的幾顆小小的雀斑不僅沒有破壞整體美感,反而增加了躍動的活力。

聽到侯衛東自嘲,她微微一笑,道:“你初到成津任職,這是特殊情況,黨校會考慮的,我還沒有聽說黨校開除過縣委書記。”

侯衛東目光在郭蘭臉上停留了片刻,面對著這位與自己有著特殊淵源的清麗女子,他忽然覺得呼吸有些發緊。

上車時,郭蘭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後座。

這輛奧迪車是侯衛東的專車,後座就如老虎的後花園,基本沒有其他人進入。此時郭蘭坐在了右側後座,車內空氣便與平常有了不同,多了些溫馨,少了些嚴肅。

出城不久,辦公室主任胡海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他心急火燎地道:“侯書記,出事了!永安煤礦出了安全事故,埋了十來個工人在礦裏,現在還在緊急搶救。”

“到底死了幾人?”

“還在搶救,暫時不清楚,但是肯定有傷亡。”

“我馬上就到,要盡全力組織人員搶救,不放棄一點希望。”

放下電話,侯衛東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對司機老耿道:“停車,掉頭,到永安煤礦。”

安排了此事以後,他對郭蘭道:“對不起,我不能去上課了。永安煤礦出了安全事故,我另外安排一輛車送你到嶺西。”

郭蘭聽見了零星的對話,知道事情嚴重,道:“你趕緊去處理,別管我,我讓李部長想辦法找輛車。”

郭蘭下車以後,小車掉頭直奔永安煤礦。

永安煤礦位於紅星鎮,與飛石鎮同在連綿的山脈之中,只是一個鎮在成津縣境內的最東邊,另一個鎮在成津縣境內的最西邊。彎彎的盤山公路,沿途風景頗佳,侯衛東此時完全沒有心情看風景,他不停地與各部門電話聯系,責令不惜一切代價將被埋人員解救出來。

到了永安煤礦,只見一派繁忙景象,副縣長周福泉、政法委書記蔡正貴、公安局長鄧家春以及紅星鎮眾多幹部都到了現場,公安人員拉起了警戒繩。見到了侯衛東,周福泉滿頭大汗跑了過來,道:“煤礦垮了,埋了一個小組,有十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