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4/18頁)

梅雨伸著一個指頭說:“獎一個最有意義的東西,比如一個吻。”

說完,梅雨才意識到說到了歪處,臉上騰地一下紅了。畢雲天心頭也熱了一下,望望梅雨,又望望遠處,如血的夕陽正向西邊滑去。

就這麽開心地玩到很晚,兩人都覺得餓了,才走出頤和園,找地方吃了頓麥當勞。臨別時,梅雨說:“您可別忘了,您還欠我兩個字謎。”畢雲天笑道:“你放心好了,我是忘不了的,回去就查字典。”

這天晚上,畢雲天好久都不能入睡。他的心頭好像長了一畦青草,那青草在細細的風中搖曳著,鋪成一道茂盛的充滿幻覺的風景,有兩個長著桃花眼的女人從這道風景中走了過來,時分時合,時近時遠,讓畢雲天割舍不了。

34、兩天後,那兩筒膠卷就被畢雲天拿到行政學院附近一家照相館裏洗印出來了。畢雲天只照了三四張,其余都是梅雨的照片。梅雨本來就天生麗質,那天又玩得開心,照片上的她便平添了一層風采。望著照片上風姿綽約的美麗姑娘,畢雲天總覺得那不是梅雨,而是那個叫梅麗臣的女人。

畢雲天對著照片癡了好一會兒,打開手機,去撳梅雨手機的號碼,想叫她過來拿照片,又好見見她。可撳到一半,虛掩著的房門被人推開了,是那個開著車來聽課,而很少到房間裏來的謝社長。畢雲天就合上手機,回頭跟謝社長打招呼道:“老謝,今天不走啦?是不是留下來陪我一晚?”謝社長說:“來看看你,有緣做了室友,卻天天在外瞎忙,也沒時間跟你處一會兒,今天正好有點空。”

說著,謝社長發現攤在桌上的相片,過去瞧了瞧,說:“這不是頤和園裏照的嗎?你夫人好年輕,好漂亮喲。”畢雲天一聽這話,有點不自在,否認道:“不不,我哪裏還有這樣年輕的夫人?我那夫人早就是明日黃花了。”謝社長說:“不是夫人是什麽?”

畢雲天正要解釋,謝社長忙作頓悟狀道:“哦,我知道了,知道了。”又說:“現在她在哪裏?叫來給我開開眼界嘛。”畢雲天說:“看你想到什麽地方去了,她是我的一個小老鄉,這次到北京來參加青年歌手電視總決賽,拉我上頤和園陪她照了一天相。”

這謝社長也是個熱心人,聽說是來參加歌手總決賽的,就說:“原來如此。據我所知,這次大賽前後搞了快半年了,從各省市的選拔賽到北京的初賽,競爭異常激烈,全國各地的媒體都炒得沸沸揚揚的,你那小老鄉能進入決賽,已經相當不錯了。”畢雲天說:“是嗎?這些我可是一無所知,平時看電視,也只看新聞和體育節目。”

謝社長略有所思道:“不過決賽要想戰勝對手,將更加不易。不知你那小老鄉有沒有把握?”畢雲天說:“我可沒過問過。”謝社長說:“你這是什麽態度?你跟我說說,她到底是不是你的那個?”畢雲天說:“那個是什麽呀?”

“你別在我面前裝癡。”謝社長說,“這樣全國性的比賽,對一個歌來說,可是大事了。我實話告訴你吧,這次總決賽的首席評委就住在我樓下,我們還有點往來,我曾讓我的報紙給他登過長篇報道。如果你想讓你的小老鄉這次取得好名次,我可以給你引見引見。”

畢雲天當然不會拿雞毛當令箭,能說會道的人他見得多了,何況這是在北京。在畢雲天的印象中,北京人京腔京韻,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做起來卻往往是另外一回事。不想這謝社長還挺認真的,臨去時,人已經到了門邊,又掉過頭對畢雲天說:“我忘告訴你了,那評委姓宗,是音樂學院的大牌教授。宗教授也沒別的愛好,就喜歡收藏點民間的古燈。你們南方破廟多,隨便在哪尊佛前弄一盞點燈草的古燈帶過來,保你這位小老鄉這次不是一等獎就是二等獎。”

畢雲天笑笑,不置可否,把謝社長送出門外。

第二天梅雨過來拿照片,一見照得那麽好,就一蹦三尺高,叫道:“真看不出來,我以為您就知道當市長,不想您的攝影水平這麽好。”畢雲天說:“你覺得好,下次再給你照兩卷。”梅雨偏著頭說:“真的?”畢雲天說:“當然是真的。”梅雨說:“那好,先拉勾。”伸出蔥一樣的小指,勾住畢雲天。

陡然間,畢雲天身上就生出一種觸電的感覺,臉上也洇上一層紅暈,好像他活了快四十年了,還從沒接觸過女人似的。梅雨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羞羞地抽回手指,忙把頭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