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4/8頁)

沈天涯差點就要守不住最後的底線了。

但沈天涯就是沈天涯,他的頭低下了,一彎腰,拾起了地上的毛毯,重新把易雨萍裹嚴,然後硬硬心腸,轉身,出了房門。

沈天涯抱緊雙臂,在寂靜的街上緩緩行走著。寒冷的夜風自耳邊吹過,不遠處傳來昌江嘩然的水聲。穿過一條巷子又一條巷子,不經意間競走到了大街上。黎明已經過去,天邊露出了第一縷曙色。

回到武裝部,谷雨生還沒起床,沈天涯悄悄溜進了自己的房間。本來想補一陣瞌睡,可躺到床上,卻總也睡不著,易雨萍那美侖美奐的胴體老在眼前晃動。他想,自己這麽做,是不是有些偽君子的味道?是呀,如果沒有給予過易雨萍那些幫助,也許自己會是另外一種表現吧?沈天涯有幾絲後悔,又有幾絲安慰,至少他沒有對不起自己吧?

由易雨萍,沈天涯又想起另一個女人羅小扇來。他暗忖,是不是潛意識裏被這個女人左右著,才鼓足勇氣拒絕了易雨萍?

沈天涯想,好久沒和她聯系了,她怎麽樣了?就撥了羅小扇的手機。卻沒開機,這才想起時間還早,人家恐怕還沒起床呢,自然不會開機了。

正胡思亂想著,谷雨生敲門進來了。他說:“昨晚你哪去了?”沈天涯說:“下午到街上去買牙膏,從一家發廊門前經過被小姐拉進去出不來了。”谷雨生笑道:“可以理解,食色,性也。”

開了兩句玩笑,谷雨生說:“這幾天我有些空閑,搞點什麽活動吧?”沈天涯說:“搞什麽活動?是嫖還是賭?”谷雨生說:“嫖賭花錢費時又傷身,還是搞點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動吧。”沈天涯說:“聽領導的安排。”谷雨生說:“昌都城裏,你不是有些品位不錯的茶友麽?請他們過來,遊遊紫霞洞,再到紫霞泉邊取水煮茶,肯定別有一番情趣。”

沈天涯就動了心,他來昌永前就有這樣的想法的,便說:“我給遊長江打個電話吧,他會來勁的,如果易水寒有情緒,把他也請過來。”谷雨生說:“行,易水寒不是剛從裏面出來嗎?正好給他壓壓驚。”

事情也是巧,剛跟遊長江通完話,約好來昌永的時間,羅小扇的電話也打過來了。沈天涯說:“一個小時前我還給你打過電話呢。”羅小扇說:“我才開的機,你知道我現在在哪裏嗎?”沈天涯說:“是不是到了昌都?”羅小扇說:“還沒有,不過已經上車子,到昌都去出差。”沈天涯說:“來昌都有幾天吧?我剛跟雨生商量好,後天請遊長江和易水寒到昌永來走走,你一定要來。”羅小扇說:“今明兩天我就可以辦好事情,後天正好有空了。”沈天涯說:“那就說定了,後天我去接你們。”

這天谷雨生讓秦主任安排了政府辦的小面包,和沈天涯趕到昌都,將易水寒遊長江和羅小扇接到了昌永。

第二天,幾個人就驅車朝紫霞山進發。到得山前,眾人下車步行。蔥翠的林木,清亮得玉一般的山溪水,早已將這些久困在城裏的人濾得通體透明。

為讓客人高興,途中谷雨生說:“智者樂山,仁者樂水,我們都是仁智之士,在好山好水面前,一定要樂起來。”眾人說:“到了谷書記治下,不樂行嗎?”谷雨生說:“為了進一步達到樂的目的,我建議除了遊好山玩好水之外,我們還得想想法子,自娛自樂才行。”眾人說:“怎麽個自娛自樂法?”谷雨生想了想,說:“現在不是時興段子嗎?今天每個人至少要貢獻一個段子,與民同樂。不貢獻段子的,就負責買單。”

大家都說這個點子好,要谷雨生定個調子。谷雨生說:“段子多是俗物,而青山綠水卻是雅君子,所以段子不能說得太粗俗,以免汙了這好山好水。不過大俗又往往大雅,能在俗物中尋得雅趣,才是功夫。所以段子要俗,但說得要雅,好與此山此水相協。那怎麽才讓段子俗起來呢?恐怕還是離不開權錢和性三樣東西,因此每個段子裏面一定要包含權錢和性三個要素,誰把這三樣東西說雅了,誰得金獎。”

大家認可這個規定,要谷雨生先說一個,做做示範。谷雨生不好推卸,說了一個。說有張家女兒初長成人,貌若西施,其父受政府提倡政務公開公平公正的啟發,決定不行暗箱操作,搞一回陽光工程,實行公開聘婿。立即就來了三個人。張父問第一個應聘者:“你是幹什麽的?有何資格做我女婿?”那人說:“我是局長,手中大權在握,要誰圓就圓,要誰扁就扁。”張父點頭道:“不錯不錯,你已經進入候補之例。”再問第二個應聘者,那人說:“我是商人,資產過億,上可通天,下可人地。”張父也很滿意,又將商人例人候補。最後是一個衣冠不整的年輕人,不用問就知是個無財無勢的倒黴鬼,張父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手一揮,說:“去去去,你有什麽條件可以應聘的?”年輕人說:“我有一個孩子。”張父又氣又惱,罵道:“你既然有孩子了,還到這裏來自討沒趣幹什麽?”年輕人說:“我的孩子在你女兒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