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個風和景明的日子,由小尹開車,谷雨生和沈天涯帶著袁老師上路了。

路過昌都市的時候,幾個人逗留了半個小時,谷雨生特意到市委向程副書記匯報了這次行動計劃。此前谷雨生就專門向程副書記請示過昌永生態效益示範縣規劃的設想,現在谷雨生他們已將規劃具體付諸實施,程副書記自然非常高興,表示全力支持此事,若用得上他的話,他也可幫著做些工作。谷雨生說:“昌永縣每一項工作都是在程書記您的正確領導下進行的,如果能請動李省長,到時您也要出出面喲。”程副書記說:“這還用說嗎?”

來到省城,先找賓館。給袁老師安排了豪華單問,谷雨生和沈天涯住一起,好商量事情,小尹住了普通單間。然後按事先做好的方案分頭行動,由小尹陪袁老師到幾處風景名勝遊玩,谷雨生和沈天涯則去了財政廳,把曾長城和蘇副局長拉到酒店裏喝了半天酒。三個男人是老同學了,蘇副局長去昌都市時也是打過交道的,彼此都熟,這酒就喝得隨便。兩位局長以為谷雨生他們是來要經費的,幾杯下肚,也不用谷雨生兩個開口,主動要他們給報告。不想谷雨生就拿出那幅對聯,遞給曾長城。

曾長城不知何意,沈天涯告訴他昌永縣一中要搞校慶,他們是專門上省城來請書法名家題寫這幅對聯的。曾長城說:“你們今天算是找對人了,省內一流的書法家都是省文史館員,前不久李省長還給文史館特批了一筆經費,他們的館長到預算局來過兩回,還留了電話,說是誰要題個字什麽的,就給他打電話,他給請最好的書法家,不收一分錢。”

兩個人並不急於拋出真實想法,問有哪些名家,他們這些粗人久居山野,孤陋寡聞,還請省城領導開導開導。曾長城說:“在這裏誰言領導打誰屁股屍蘇副局長也附和著,跟曾長城數出一串名字來。卻都被谷雨生兩人否定了。沈天涯說:”兩位說的這些人的作品,我們也是見過的,很一般嘛,我們昌永有些名不見經傳的書法家寫的字並不比他們差。“

曾長城來了毛毛火,說:“既然你們昌永的書法家寫的字那麽神,你們又何必浪費汽油跑到省城來?還把我和蘇局長叫出來,替你們找人,給你們瞎操了一番心。”蘇副局長也幫腔道:“曾局長提到的那幾名字,我家老李也常在我面前提到過,確實是省內外久負盛名的書法大家,一般情況下,就是出高價也要不到他們的字,連老李也輕易不會向他們開口的。”

蘇副局長說的她家老李就是李森林,過去的李副書記是現在的李省長。她這一提,正合谷雨生和沈天涯的意,他倆就是要把話題往李省長身上引。谷雨生說:“蘇局長言過其實了吧?

我們不說李省長的地位,就憑他的情操和名望,那些書法家也斷沒有理由這麽牛氣的。“沈天涯也說:”是呀是呀,我聽說李省長在文化界很有威望的,他提出的文化立省的思路深得文化人士的擁戴。“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誇著李省長,讓一旁的曾長城終於明白了他們此行的真正目的。他也就轉而對蘇副局長說:“我曾在一次書法展覽會上見識過李省長題的字,功底不在那些書法名流之下,而且李省長胸襟開闊,視野高遠,具有政治家的大家風範,這又是一般書法家沒法比的,所以他的字境界格外高遠,我看蘇局長你得幫幫這兩位朋友,請李省長動一下如椽之筆。”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蘇副局長哪還好意思推卸?只得說:“我可以跟老李說說,至於他答不答應給你們題字,我也不敢打包票喲。”沈天涯說:“李省長也許會題寫,我在《昌永縣志》裏見過李省長的大名,他還是昌永一中的校友呢?”蘇副局長訝然道:“是嗎?我怎麽從沒聽他說起過呢?”沈天涯說:“那可是四十年前的舊事啦,李省長父親因打成右派,全家下放到昌永縣,李省長就是在當時的儒林中學現在的昌永一中初中畢業的。”蘇副局長說:“原來有這樣一層瓜葛,怪不得你們盯住了他。好,這段時間他剛好在家,我把你們的意思跟他說說,盡力促成此事,也算是他對母校的回報吧。”

谷雨生別提有多高興了,說:“蘇局長你真夠朋友。”敬了她一杯。沈天涯也敬了蘇副局長的酒,說:“我們還找到當時上過李省長課的一位七十六歲的袁老師,他對李省長當時在校就讀時的情形記憶猶新,就是他建議我們來找李省長題寫這幅對聯的,而且他本人也來了,要把這幅對聯親手交給他的學生。”

曾長城見兩個人把準備做得如此充分,暗自感嘆他們辦事的老到。轉頭對旁邊的蘇副局長說:“連老先生都出了面,李省長看來不好拒絕了。”蘇副局長說:“你們也真是用心良苦,好吧,今晚我就跟老李說說,你們把手機開著,等我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