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出獄

窗外朵朵白雲造型奇異,比之陸地上仰望的感覺更為奇妙。

飛機內飄蕩著悠揚的小提琴曲,何森和女朋友小丹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低聲議論著什麽。顯然對於第一次坐私人飛機的小丹來說,機艙裏的一切都是那麽新奇。靚麗的空姐從廚房端出各種甜點,小心翼翼地為機艙裏的貴客服務,能在私人飛機上擔任空姐是最舒服的,年薪不菲,又不像跑航線的空姐那麽累,實際上現在跑國內航線的空姐,收入往往是不如都市白領階層的。

陳方圓雖然和唐逸坐在了一起,實際上只是誠惶誠恐地聽著唐逸和坐在唐逸身旁那位國字臉中年人談話,現在的他,又哪裏像這架飛機的主人了?

這兩年,國內富豪興起了私人飛機熱,以陳方圓的性格自不例外,用了三千萬買了這架私人空客,他錢未必有多少,最喜歡講究的就是這個派頭。

唐逸剛剛在北京參加過一個會議,陳方圓就獻寶似的邀請唐逸坐他的私人客機回春城,卻沒想到唐逸欣然答允,只是同行的除了唐家的少爺小姐,還多出了一位權貴人物,人大常委會常委、全國總工會副主席高漸飛,和唐家少爺小姐一樣,是準備借元旦的機會去春城看冰展的。

唐逸和高漸飛的交情有些年頭了,兩人是MPA班的同學,那時候高漸飛還是皖南省委副秘書長,數年過去,高漸飛由副省長進而調任全國總工會副主席,去年人大換屆當選為人大常委會常務委員、內務司法委員會副主任,儼然已經是人大常委會內頗有分量的一位常委。

品著咖啡,唐逸和高漸飛的話題漸漸由當年的校園趣事轉到了國計民生上,談到了工會的工作上。

提起工會,高漸飛輕輕嘆息著道:“現在我們的工會工作抓得不夠啊,工人階級是先進生產力的代表宣傳得也不夠,要我說這個說法沒有什麽時代之分,提高廣大工人階級的主人翁地位,才能緩和當下社會產生的種種矛盾。這些年,我們的工人階級實際上是壯大了,常說的白領、中產,實際上還是工人階級,農民也不再是過去傳統意義上的小農了嘛!就好像遼東,不是又要誕生大批的產業工人嗎?”

“先富起來的人帶動其他的人共同富起來?要怎麽帶動?”

高漸飛說著就掃了陳方圓一眼,陳方圓早就聽得暈暈乎乎的,他自然不會想到中央內實際上還存在著路線之爭,這些高官私下討論問題會是這麽尖銳。看到高漸飛看向自己,身子忙向外側了側,心知在人家眼裏或許自己就是剝削階級的代表,新興的資本家中的一員。

唐逸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高漸飛感慨地輕吟著,又輕輕嘆口氣,“不能將問題都留給子孫後代,那是對歷史不負責。”

又淡淡看了唐逸一眼,說:“宋老他們提出的刑法修正草案引起的爭論很大,我是投支持票的。”

唐逸只是默默點頭,沒有說話。

……

回到春城,唐逸安排了人陪同高副主席遊覽春城,卻沒想到見到了剛剛出獄的田衛兵。

元旦假期,唐逸卻也沒能閑下來,除了參加農業改革的幾個座談會,又抽空去下面走了走。假期最後一天的晚上,接到了陳方圓的電話,陳方圓在電話裏小心翼翼地問,說是田衛兵出來了,要不要給他安排個差使。唐逸愣了下,琢磨了一會兒,要陳方圓帶田衛兵去夏蘭酒店的咖啡廳等自己。

田衛兵瘦了許多,進獄前那帥氣陰沉的氣質早已消失不見,當見到唐逸進包廂時誠惶誠恐地站起來,甚至有些畏懼地喊了聲:“唐書記。”

而對陳方圓,田衛兵更是一口一個“陳叔”,恭敬得不得了。陳方圓自是心情大暢,覺得田衛兵倒也識趣,想起當年在田衛兵面前戰戰兢兢小心應付的場景,陳方圓現在的感覺更不是一般的舒服。

也不怪田衛兵出獄後換了個人似的,早在坐牢時,他那些朋友早就同他劃清了界線,甚至出現了以前的酒肉朋友欺負他情人的奇恥大辱。而今出獄,以前的朋友更是避之唯恐不及,而他也早聽說了,他的死對頭在中紀委混得風生雲起,早已不是昔日阿蒙。他雖然出來了,以後的日子怕是比在牢裏還難熬,香港那位公子哥的下場就是對他的警示,思及未來種種,田衛兵實在有些萬念俱灰。

唐逸呢,更是今非昔比,短短數年,已經執北方重省牛耳,其在國內政治版圖的地位也遠遠超過他實際職務的影響力,就算父親最鼎盛時期,也難望其項背,現在的田衛兵,實在有種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的悔恨。

唐逸沒有和田衛兵多說什麽,對這個劣跡斑斑的公子哥唐逸沒有什麽好感,見他一面是因為畢竟有故人之情,喝了杯咖啡,叮囑了田衛兵幾句一切向前看後,就借口有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