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0章 真相

陳太忠也沒理冉旭東的亂咬,而是笑著看著他,一臉的平靜,“給你提個醒吧,毛繼英,你認識吧?”

冉旭東微微一愣,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盡管他的心裏已經酸澀到一塌糊塗了,這他媽的,真是最怕什麽就來什麽,“毛廳長是省廳領導,我當然認識。”

“哦,”陳太忠笑著點點頭,嘴角泛起一絲狡黠的笑容來,“不止是認識吧,他還在北京找人,要我撈你一把呢。”

“嗤,”冉旭東不屑地笑一聲,什麽話也沒有說,不過顯然,他已經將他的意思表達得淋漓盡致了,姓陳的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這樣虛言詐我?

當然,這只是表象,事實是否真的如此,那就很難說了,畢竟陳太忠的一舉一動,很有點京城來人的味道,要說純屬詐人卻也有點違心。

“我只是闡述一個事實,”陳太忠不理他,自顧自地說下去,“不過遺憾的是,他還沒來得及撈你呢,自己就栽進去了,呵呵,是不是很好玩啊?”

冉旭東的嘴角抽動一下,下意識地看一眼一旁鄧主任,鄧主任一臉肅穆,看起來沒什麽表情,不過他心裏也跟開了鍋一樣翻滾不已:果然,姓冉的只是開始,而不是結束。

陳太忠停頓了一下,好讓對方消化這個“消息”,見冉縣長遲疑一下,又恢復了那副寵辱不驚的常態,終於微微一笑,“他已經交待了,王洪寶一家被滅口,應該是出於你的授意,絕對跟他無關。”

他的話說得很平淡,但是聽到其他兩個人的耳中,不啻於一聲巨雷滾滾而過。

以鄧主任的城府,聽到這話都禁不住眨巴一下眼睛,嘴角極其隱秘地抽動一下:什麽,還涉及到了滅門案……姓冉的,這次是誰都保不住你了。

他原本就在猜測,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才能讓任書記和金書記如此大動肝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冉旭東,同時又派來了一個熊貓煙隨便抽的陳老板做監督,敢情,是涉及到了這麽大的事情?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動冉旭東,不過是劍指冉某人身後的某些背景——不得不承認,老紀檢監察人員的眼光,絕對不是白給的。

可是,他並沒聽說冉縣長身後有什麽強力人物,所以心裏不免納悶,然而眼下,他也無須再納悶了,滅門案,天大的事情呢,要是沒陳老板,冉某人身後的人或者還能嘗試捂一捂蓋子,但是現在,說什麽也是白扯了。

冉旭東卻是被這當頭一棒打得登時就失態了,他騰地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手指陳太忠,嘴唇哆嗦著發話了,“你你你,你血口噴人,王洪寶一家的死,跟我有什麽關系?”

“呵呵,”陳太忠輕笑一聲,愜意地伸直身子,“你說沒關系,就是沒關系了?”

“你!”冉旭東還待說什麽,卻悲哀地發現,自己無論怎麽辯駁,想要把這個屎盆子摘下來,恐怕都是很徒勞的,因為扣這個盆子的,是口袋裏裝著大熊貓的陳老板。

這種近乎於栽贓的手段,一般人使出來,冉縣長根本不會在乎——栽贓嘛,他總能去積極地撇清和證實自己,但是眼前這個人的栽贓,他恐怕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事實上,他在前一陣就想過,萬一對方說起王洪寶一家的滅門案,他自己該怎麽解釋——畢竟,他當時托人壓下這個案子,也是有人知情的,想要一推六二五表示自己不清楚,那恐怕不太現實。

可是他做夢也沒想到,這個姓陳的老板,會直接扣一頂這麽大的帽子給自己——我見過操蛋的幹部,但是真的沒見過你這麽操蛋,這簡直是混蛋嘛!

陳太忠對人說,自己是做買賣的,金書記也是這麽跟別人說的,但是經過這兩天的接觸,別說紀檢幹部,就是冉縣長也感覺出來了,此人必定是官場中人,因為這人身上有普通商人身上不具備的做派和官威!

站著愣了半天之後,冉旭東才嘆口氣緩緩地坐下,瞪著血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陳太忠,“陳老板,你這是一定要弄死我嗎?”

“只弄死你一個,太便宜你了,”陳太忠笑了起來,順便側頭瞟一眼鄧主任,“呵呵,王洪寶是一家人,你……也有一家人,我說得對不對?”

鄧主任眨巴眨巴眼睛,只當是沒聽見某人說的操蛋話了,心裏卻是不無後悔,早知道陳老板你連這話都說得出來,我就不坐在這兒旁聽了。

不過話說回來,什麽叫底氣深厚?這才叫底氣深厚,沒有天大的硬實腰板,誰敢當著紀檢監察幹部,這麽肆無忌憚地說話?陳老板能如此說,是人家有這麽說話的資格。

姓冉的,你該服軟了吧?只說氣勢,人家強出你不止三五條街啊。

冉旭東愣愣地看了陳太忠半天,才慘然一笑,“陳領導,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冉某人自問,這半輩子犯過不少小錯,但是我敢拍胸脯保證,我……罪不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