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6章 另一扇大門

又談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周鴻基才離開中紀委,踏上了返程之路。

隆家城對於夏想踢來的刺猬也是無可奈何,有時候規則都必須遵守,誰也不能例外,世界都按照固有的規律運轉,何況官場?

官場上的較量,就看誰更能完美而和諧地利用規則,在規則中自由地發揮,說白了,就和戴著腳鐐跳舞一樣,同樣戴著腳鐐,但肯定有人比別人跳得更好更協調。

在返回魯市的飛機上,周鴻基一直在想,齊省今後的局勢會是怎樣的一個走向?在達才集團的項目破局之後,在鹽務局的問題最終被夏想完全解決之後,何江海還有什麽手段可以施展?

現在的何江海,已經全面進入了防護階段,正是乘勝追擊將他打垮的最好時機,是不是要和夏想坐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下一步怎樣對付何江海?從目前的局面來看,如果在齊省進一步鞏固地位,顯示權威,拿何江海開刀是最好的布局。

作為省紀委書記,手中掌握著無數廳級高官的生殺予奪大權,他只拿下一個鹽務局局長,還是夏想的推動之下,並非是他一人之力,就算是政績,也似乎不太耀眼。

周鴻基並非冒險投機分子,但骨子裏還是有一定的政治投機性,畢竟他不比夏想一直在地方上擔任要職,他初出京城,迫切需要政績,讓他最欣賞的還是當年山城的一次轟轟烈烈的打黃掃黑的政治行動,次欣賞的就是夏想在湘省的反腐大戲,如果在齊省,他也能斬落幾名城市一二把手的話,必定會大放光彩——雖然此舉必然會得罪貪官身後的政治勢力。

但政治和經商是一樣的道理,你想占領市場,必然要從別人手中搶奪市場份額。位置就那麽多,市場就那麽大,都想坐好位置,屁股多,椅子少,怎麽辦?

當然明槍暗箭了。

是該再和夏想好好談談了……周鴻基眯著眼睛假寐,心思卻早就飛回了魯市,落在了令傳志的身上。

聯想到夏想在湘省也是將省紀委常務副書記兼監察廳廳長斬落馬下,他就動了異樣的心思,因為令傳志處處挑戰他的權威,已經讓他忍無可忍了。

齊省是解決了許多問題,但……還有許多問題沒有解決,比如即將上場的人事調整大計,再比如王之夫的問題——王之夫在事後很光棍地承認了事情是他一人所為,和別人無關,主動請求省委的批評和中央的處罰。

但省委上報之後,中組部遲遲沒有答復——再有懸而未決的趙牡丹和朱振波案件,等等,還有許多隨時爆炸的重磅炸彈,正等待引爆之中。

最讓周鴻基擔心的一點是,何江海最近有點反常,和以前頻繁接觸本土勢力不同的是,他似乎完全沒有了一戰之力,每天沉默而低調。

但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周鴻基深知何江海才不會甘心失敗,而且何江海完全沒有傷及根本,龐大的本土勢力的根基還在,怎會認輸?

那麽是否說明一點,他正在用表面上的全面敗退來迷惑夏想,從而達到了暗中布局伺機奮力反擊的目的?但問題是,何江海還有什麽反擊手段可以施展?

除非是……

周鴻基想到了什麽,驀然心驚,一落地,就打電話給夏想,提出一起坐一坐。

“夏書記,我剛落地,馬上到省委,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坐坐?”周鴻基語氣很迫切。

和他心情迫切相反的是,夏想的口氣很輕松:“真的沒有時間呀,周書記,能不能等兩天?”

等兩天,夏書記真有樂,真有這麽忙?周鴻基又說:“我是突然對下一步的局勢有點想法,想和夏書記交流一下。”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周鴻基相信夏想明白他的意思,雖然他曾經有過短暫的搖擺,但實際上他一直沒有真正和何江海聯手,而和夏想之間的距離,從未遠離。

不料夏想還是不慌不忙的口氣:“確實不行,只能再等兩天了。周書記,我沒在魯市。”

周鴻基一愣。

“現在人在燕市,可能要呆兩天,有點私事。”

夏想掛斷周鴻基的電話,搖頭一笑,周鴻基也真是一個聰明人,看出了齊省又有了可乘之機,就及時向他靠攏了,好,是好事,有雄心壯志是好事,只有有進取之心,才有繼續合作的基礎。

不怕周鴻基三心二意,就怕周鴻基不思進取。

對於齊省今後的局面,夏想比周鴻基看得更透徹,也更有想法。

何江海始終是最需要提防的最大的反對派,自然是毋用置疑的事實,而何江海不甘心失敗,以表面上的退縮來掩蓋私下裏的小動作,夏想更是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