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不學聖賢學小鬼

殷梨亭趕往大都,去敦請秦至庸參加張三豐的百歲壽誕,路上難免碰到土豪劣紳欺壓百姓。秦至庸不殺人,有的是會殺人的俠客。

殷梨亭和秦至庸的性格不同,他就不像秦至庸那麽溫和,遇見不平之事,那可真是拔劍便殺。

到了大都,殷梨亭一路上殺的劣紳惡霸和武林敗類,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就算殷梨亭心境入定,內力深厚,劍術高絕,他也感到有些身心俱疲。

天下的惡霸劣紳實在太多,就算殷梨亭的武功劍法再高明十倍,也鏟不平世間的那些不平事。

直到現在,殷梨亭才有了點感悟,明白了為什麽師父和秦先生武功那麽高強,卻不到處殺人。因為他們站在了更高的角度,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世間的壞人何其多啊。前一刻是好人,下一刻,念頭一轉,誕生了個邪念,好人頃刻間也會變成壞人。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

人的好壞,隨著心念而轉變,好人壞人實在是很難分辨,更說不清楚。哪怕是以秦至庸的心靈境界和心理學造詣,都不能完全洞察人心的變幻奧秘。

武功是好東西,可是有些事情,並不是武藝高強,就能解決。

用刀劍,是永遠殺不完世間的壞人。

進入大都,殷梨亭找到太傅府,靈霜立刻就去稟報秦至庸。秋月此刻已經帶著楊雄父子逛街去了。

見到秦至庸,殷梨亭的表情和楊雄一樣,都被秦至庸的樣子給震驚到了。殷梨亭記得,十年前秦至庸就是現在這個樣子,沒想到十年後,他還是這個樣子。

殷梨亭的心境高,震驚的表情不過一閃即逝,隨後向秦至庸抱拳施禮:“武當殷梨亭,見過秦先生。”

秦至庸說道:“十年未見,殷六俠你的修為已經登堂入室,武當派後繼有人。靈霜,快給殷六俠上茶。”

殷梨亭的氣度,和張三豐有了幾分神似。他精神飽滿,精力充沛,顯然是得了道家的養生之道精髓。

靈霜早就聽說過“武當七俠”,今日見到殷梨亭,暗道,武當七俠果然名不虛傳。殷六俠就有如此氣度,不知張真人的其他六位弟子,又是何等的厲害。

靈霜給殷梨亭和秦至庸端來香茶。

“多謝靈霜姑娘。”喝了一口茶,殷梨亭對秦至庸說道:“秦先生,再過兩個月,就是家師的百歲壽誕。我這次來大都,就是為了敦請秦先生。不知秦先生可有空閑前往武當?”

秦至庸笑著說道:“有時間,有時間。秦某做了太傅,可是十年來,沒有處理過一件公務。張真人是前輩高人,他老人家的百歲誕辰,我無論如何也要去一趟武當山。”

秦至庸答應前往武當,殷梨亭松了口氣。他就怕秦至庸公務繁忙,沒時間。

殷梨亭向秦至庸請教了一些修行問題。他問的不是劍術,不是內功修行,而是養生和心靈修行方面的經驗。

靈霜站在秦至庸的身後,詫異地看了殷梨亭一眼,心靈修行和養生,一般的武林高手很少重視。殷六俠真是有些與眾不同。

靈霜能接觸到心靈修行和養生精髓,是因為她伺候秦至庸飲食起居,並得到秦至庸的指點和教導。就算是小郡主趙敏,都沒有靈霜的福氣。

殷梨亭的心靈修行,和秦至庸還是有些差異。

儒家和道家雖然有相通之處,但畢竟是兩家學問,道路還是不同。

“睡神仙,睡神仙,石根高臥忘其年,三光沉淪性自圓,氣氣歸玄竅,息息任自然。”

“莫散亂,須安恬……”

殷梨亭念出這一首詞的時候,靈霜不是很懂,但感覺不明覺厲。

這是一門高深的修行法門。

秦至庸脫口而出:“蟄龍吟。”

殷梨亭一愣,震驚道:“秦先生,你知道我師父寫的這首詞?《蟄龍吟》是我師父最近才剛寫出來。你是如何知道的?”

秦至庸說道:“福至心靈吧。心靈境界高深,想要知道什麽,說不定腦海中就能浮現出答案。”

秦至庸當然不能告訴殷梨亭,自己上高中的時候,就讀過這首蟄龍吟。以前讀,沒什麽感覺。現在慢慢體會,才知道,張三豐的這首《蟄龍吟》是一門無上睡功。通過睡眠,能讓人逐漸進入“天人合一”的境界。

能寫出蟄龍吟,說明張三豐的心境比起十年前更加高深。

張三豐不愧是能和達摩老祖比肩的人物。

秦至庸還沒有領悟到“活死人”真正的奧秘,張三豐的修為就又精進了。

秦至庸暗道:“不能小瞧任何人。自己在進步,可是別人同樣在進步。說不定別人的進步,比起自己更加迅猛。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此次去武當山,定要虛心向張三豐請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