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3/4頁)

“剛剛倒下去的姿勢沒掌握好,脖子扭曲得我都快抽筋了。”

青年郁悶的玩笑話傳來,適時沖淡了片場的凝重氣氛,原本還在揪著心的工作人員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

幸好幸好,元寶和嘰哩都只是在演戲。

可很快地,眾人的心緒就又一次凝住了。

向來掛著一張笑臉的元已非,忽然蹲在地上壓抑痛哭,一米八幾的身高蜷縮在地上,竟莫名地有種心酸感。

紀厘和季雲啟第一時間發現不對勁,剛準備趕上去,結果就被秦櫟給攔住了,“別過去,讓他緩緩。”

施燁的這場戲,如果說外表有多瘋狂殘忍,內心就伴隨著多大的怨恨和痛楚。

他人生的每一步都是有跡可循的,年幼的他無能為力決定自己的命運,於是一步步被人推著走向了深淵。

成年後的他帶著怨恨手刃了那個惡貫滿盈的人渣,但一個轉身,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渣。

與其說他沒有選擇,倒不如說,他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自我認命了。

這麽多年來,沒有下屬敢在他的面前提起‘父母’兩個字,可毫不知情的陳奚誤打誤撞地踩中了他內心深埋的傷疤。

而這件事,也為電影後續的劇情埋下了伏筆。

元已非平息片刻後,在助理和經紀人的陪同下快步走回了休息室。

季雲啟望著他的背影,有些擔心,“已非這樣真的沒事嗎?會不會太入情了?”

和元已非相處了兩個多月,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方情緒失控成這個樣子。

姚川查看了一下剛才的片段,又發現了元已非幾個細節處的細膩處理,逼真得像是真情流露。

他有些於心不忍,“秦櫟,這場戲大概是戳到已非心裏的那道坎了。”

紀厘聽出話裏的深意,眉梢輕蹙,“什麽意思?”

郁賦雅略微知情,輕聲開口,“聽說,已非的親生父母給他帶來過很多壓力。”

當年,元已非出道時還鬧出過很多原生家庭的爆料,不過很快就被前公司給壓下去了。

秦櫟沉默點頭,他不是元已非這個當事人,有些話不便多說。

季雲啟聽著他們的對話,雲裏霧裏的,他思索片刻還是朝著元已非的休息室走去,“不行,我還是得去看看。”

這個時候要是縮著什麽都不做,那他就愧對‘朋友’這兩個字了。

紀厘看見季雲啟的行動,二話不說跟了上去。

兩人並肩走到元已非的休息室外,出了個聲後就掀開帳篷簾子走了進去。

元已非將身子陷在半包圓的靠椅上,雖然已經止住了外露的情緒,但眼眶還是有些發紅。

他看著兩人的身影,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你們該不會是來看我哭鼻子的吧?”

“對啊,還打算錄下來以後笑話你。”季雲啟開起玩笑,無形之中化解了尷尬。

紀厘走上前去,毫不見外地坐在了元已非的對面,“還好嗎?”

“沒事,只是想起以往的糟糕經歷,有些不順心而已。”元已非把桌上的一個橘子丟給季雲啟,指使道,“三小姐,坐下幫我剝一個。”

季雲啟準確無誤地接過,撇了撇嘴,還是任勞任怨地剝了起來。

誰讓他平時搶了對方那麽多零食水果。

“已非,你要是有什麽不痛快的事情,都可以和我們說說。”

季雲啟和紀厘擠坐在一塊兒,“我們倆的年紀雖然比你小,但心智都比你成熟。”

元已非哼了一聲,差點沒掄起拳頭揍他,“把後半句給我去掉!”

要是紀厘說這話那也就算了,但成不成熟,你季三小姐心裏沒點數?

他不過就是大了四歲而已,再說了,他很顯年輕的好嗎?

紀厘見慣了這兩人的互懟,笑著看好戲。

元已非長嘆一口氣,覺得有些事情憋在心裏也沒意思,“其實也沒什麽,我爺爺只有我爸一個孩子,這輩子攢下來的所有錢都留給了我爸媽。”

“只不過,我出生後沒多久,我爸就被外面的狐朋狗友帶著,站上了賭博的臭毛病。”

起初小賭小輸,後來大賭大輸,把家底都賠光了。

從元已非記事起,父母家十次吵架有九次都是關於賭錢。

元已非的母親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每回吵著鬧著要離婚,可最後又舍不得丈夫和孩子。

她總是覺得,丈夫能戒賭、會改好。

元已非剛出道那一年,不幸還是發生了,元父被追債的人打成重傷住院,元母在去醫院的路上出了車禍,重傷不治身亡。

元已非是想過和這樣的父親斷絕父子關系,但他架不住元母臨終前的囑托。

這個強硬了一輩子、也心軟了一輩子的女人,臨死前還是放心不下丈夫。

“我沒有那麽多錢,只能提前找當時的經紀公司索要,和他們改簽了五年不平等合同,在這期間所賺到的所有通告費用,都是二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