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3頁)

“晚安,秦櫟老師。”

“……晚安。”

幾秒後,秦櫟從將目光落回到了自己的平板上,忽然覺得這些企劃索然無味。

……

次日上午。

劇組將拍攝地定在了酒樓內,打算拍攝宋氏兄弟相認後的吃飯戲份。

造型完畢的紀厘剛踏入酒樓,就看見站在導演身邊的秦櫟。

他唇側揚起一抹笑意,走近招呼,“鄭導早,秦櫟老師早上好。”

秦櫟聽見他的聲音,轉頭看去。

紀厘不再穿著昨天的乞丐服,而是換上了一件米白色的衣料,勾著白紋的腰封將他的細腰勾勒出來,整個人看上去挺拔了很多。

雖然臉上還是被塗了一層薄薄的黑粉,但好在沒了‘刻意’的臟漬,五官間也能透出幾分精致和生動。

紀厘一走近,就發現特殊之處,“我們穿的是兄弟裝?”

秦櫟是一套黑色的服裝,從腰封縫制的紋路能看出來,兩人的衣服是相似搭配的。沒了戰袍帶給人的冰冷肅穆,今天的造型和服裝明顯多了絲親近的人情味。

場務將剛剛送來的新鮮菜色擺上了桌,甚至還有一個烤得焦黃流油的羊腿。

紀厘聞到香味,眼睛都亮了。

他早起來不及吃早餐,正打算趁這場戲湊活著吃點,沒想到劇組那麽良心,擺上來的食物那麽好。

鄭安行看見他饞勾勾的眼神,笑問,“餓了?”

“是有點。”紀厘如實點頭。

“你們坐著對對戲吧,等到準備完畢,就可以試著開拍了。”鄭安行說。

這場戲份很簡單,要得也是輕松的氛圍。

宋氏兄弟相認的第二天,宋翼趁著正午休兵帶著弟弟到了城內唯一開著的小破酒樓,給他點了滿滿一桌的菜色。

原本緊著心弦的宋昭在食物面前徹底放松,兄弟兩人邊吃邊聊,這才找回了以前相處時的親情感,甚至還開始暢想起了未來的日子。

這場戲,是劇本中為數不多的溫情片段。

紀厘和秦櫟試了兩遍戲,就覺得沒問題了。鄭安行也不拖沓,坐在監視器前就喊下了‘Action’,三個攝像機位同時啟動。

紀厘飾演的宋昭盯著滿桌子的菜肴,小幅度地咽了咽口水。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麽多食物了,恨不得將這些全部塞進肚子裏。

只是,兄長還沒動筷子,他也不敢動。

萬一自己吃得沒了規矩,被對方討厭了該怎麽辦?

紀厘想到這兒,小心翼翼地擡了擡眼。

秦櫟對上他卑微而謹慎的目光,呼吸一頓,“昭兒,餓了就盡管吃,和小時候一樣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發汗的手心捏緊衣擺,紀厘還是沒敢動筷子,“……兄長先吃。”

“好。”秦櫟強壓下心痛,從臉上擠出一點笑意,他將難得的肉塊夾入對方的碗中,“我記得你最喜歡吃肉,快嘗嘗合不合胃口?你想怎麽吃就怎麽吃,兄長不會怪你的。”

碗裏的肉散發出誘人的香氣,宋昭終於還是松動了。

紀厘急切地拿起筷子,將這塊肉扒進了自己口中,饑餓的本能戰勝了理智,讓他一下子就把肉塊吞進了肚子,嚼都沒嚼幾下。

好不容易嘗了肉味,哪裏還能裝得下去?

紀厘捏緊筷子,視線不自覺地瞥向對面的秦櫟,急切地憋紅了一張臉,“兄長,我、我還想……”

秦櫟立馬懂了,他用筷子依次將桌面上的菜色夾入對方的碗中。紀厘一喜,直接埋頭對準碗裏,胡亂地扒拉著對方送來的菜。

一人夾菜,一人進食,兄弟間的生疏在這樣的一來一回中消失殆盡。

宋翼看著那張吃花了的臉,恍然又想起了過往——

宋昭小時候挑食,任憑父母怎麽喂都不肯吃飯,可偏偏就聽他這位兄長的,每回吃飯都是由宋翼端著個小碗,一口飯、一口菜地喂他。

後來,戰亂毀了他們的家,帶走了他們的父母。宋翼帶著弟弟逃難,後者發燒昏迷時,也由他一點一點地喂著湯水活命。

原以為自己在這世上沒了至親,可現在這份牽掛又回來了。

秦櫟目光溫柔地望著紀厘,後者也在適當的時機擡起了頭。

兩人對視著,忽然間,紀厘撕下一塊羊肉,將它快速塞入了秦櫟的嘴中。

他塞得滿當當的腮幫子動了動,含糊道,“兄長,這羊肉不膻,你試試。”

秦櫟神色微怔。

這是對方臨時加上來的動作,劇本裏沒有,前兩次試戲裏也沒有。

監視器前的鄭安行同樣發現了這點,他眸色微亮,出乎意料地沒有喊‘停’。

作為一個合格的演員,臨場反應是不能缺的,秦櫟見拍攝沒停,開始慢慢嚼著塞進嘴裏的羊肉,而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對面的紀厘。

心底的牽掛化為眼裏的笑意,一點點透了出來。

紀厘眼巴巴地望著他,期待著問,“兄長,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