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六章 上九,亢龍有悔!

道祖清原,身成大道,而身成天地!

在修道人眼中,道祖即是大道,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甚至能知世間未來,一切軌跡,皆在道祖眼中。

但正因為如此,倘如信天翁不為道祖所容,他這一個人物,甚至從一開始,就不會出現在世上,也不可能生出主動蔔算的心思。

如果信天翁的這場“蔔天之舉”,本就應當發生在世,那麽便不算逆天而行,也不至於是天譴。

可信天翁做了蔔天之舉,卻又遭了天譴。

這不會是道祖之懲。

這是天庭之罰!

“你敢測算天帝?”

蘇庭摸著下巴,看了過去。

信天翁低下頭,嘆道:“當時還是年輕,心氣太盛,而且那時人間生出叛亂,氣運混雜,所以讓我興起了蔔算世間國運的念頭……那時測出了大周氣運不絕,那場叛亂盡管浩大,動搖大周根基,但最後還是會被平下來。”

蘇庭頓時明朗,說道:“你測出了人間的國運,從而造詣有所增進,心氣大盛,自視太高,過了一段時間,到了妄圖嘗試測算天機的地步?”

信天翁苦笑了聲,說道:“當時我測算天機,卦象尚未出來,便見天地變色,風雲變幻,然後便有無窮雷霆,響徹天宇……後來才知,在我蔔算天機之時,天庭帝君震怒,命雷部降劫,當時有三十六位雷公齊至。”

蘇庭摸著下巴,說道:“然後?”

信天翁動了動,卻未有說話。

紅衣掃了他一眼,道:“他挨了兩息,便傷重垂死,我娘替他擋了一記,身死道消,後來我趕到時,替他擋了一記,毀了肉身,徒留陰神……眼見連陰神也要被打滅,幸而掌教真人趕至,以本門仙寶,抵擋了一瞬,才讓我得以苟活,藏入圖中。”

蘇庭頓時解去了心中許多疑惑,也明白了紅衣為何一向對她父親如此冷淡。

信天翁低著頭,十分懊悔,卻也十分愧疚。

顯然當年這廝妄圖蔔算天機,並非一日兩日,甚至曾被制止過多次,只是執念太重,還是做下了這種大逆不道的舉動,招致如此慘重的後果。

“唉……”

蘇庭嘆了聲,問道:“後來呢?”

紅衣說道:“再到後來,掌教真人也抵擋不住,幸而雷部總兵使者現身,攔下了雷部這三十六位雷公。”

蘇庭露出異色,他知道雷部總兵使者古蒼,乃是道祖親傳弟子,而自身得了古蒼獨有的雷部功法,算是一脈相傳,有師徒名分。

紅衣繼續說道:“聽聞是青帝祖師前往雷部,以道祖記名弟子身份,執師弟之禮,請雷部總兵使者古蒼暫且拖延,隨後動身,往淩霄寶殿求情,才使帝君息怒。”

後面的事情,紅衣便沒有多說,但蘇庭大致可以猜測出來。

當時雷部降劫,信天翁傷重垂死,掌教執仙寶抵禦雷霆,也抵禦不久,但盡管其中只過片刻,只怕卻也是毀天滅地的場景。

所以紅衣藏身所在的那張圖,才會丟失在外。

“雷部降劫,未有將我打滅,卻如斬我一刀,斬斷一臂,毀了我蔔算的能耐,更斷了我這方面的資質。”

信天翁嘆息說道:“每當我試圖蔔卦,似乎總有雷霆幹擾……此生再是鉆研,也不可能達到當年的造詣了。”

蘇庭暗道一聲可惜,他手中有著那掌力余患的氣息,如若信天翁可以查知對方的身份,知曉其姓名,知曉其來歷,或許可以嘗試一下,可否用釘頭七箭書,咒殺對方?

“也罷。”

蘇庭略微搖頭,暫時壓下了心思。

就算查知對方來歷,他也只是想要嘗試一番,而無必然把握。

想要咒殺真仙之輩,一是截取對方的氣息,二是釘頭七箭書本身,三才是做法的過程。

按道理說,蘇庭道行僅在九重天,與之相差太遠,無法截取氣息,但卻從掌力余患中得來。

至於做法的過程,倒是不算難事,對道行的要求也不算高。

只是,對方絕非尋常之輩,他這釘頭七箭書的品階,卻不能低了。

就算是上等的法寶層次,也未必足夠,指不定要用上仙寶的層次。

他本就沒有十足把握,此刻聽聞信天翁無法推算,倒也沒有過多遺憾失落。

不過他心中一跳,卻摸著下巴,沉吟不語。

此時此刻,他對於信天翁當年遭遇劫數的那一卦,倒是有著極大的興趣。

“怕是兄長如今,也不能道出當年那一卦罷?”

蘇庭這般說了一聲。

信天翁心中一跳,面色驟變。

紅衣平靜說道:“莫說提及那一卦,就算是他自己想起當年的場景,都如置身雷劫一樣,生不如死……那一卦究竟測出來什麽,他自己也忘了。”

蘇庭聞言,稍微感到遺憾。

紅衣一邊說著,卻取出了些許物事,在桌案上擺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