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言可定天地法,身舉清光興萬靈

張衍一語言畢,那人影緩緩擡頭,似是回望了他一眼,隨後慢慢消失不見。

張衍眼眸幽深,此人消失過程無聲無息,不知其從何來,不知其到何去,能這樣從自己感應之中避過,當就是靠著從布須天中竊據來的偉力了。

他思索了一下,這應該是其最後的倚仗了,說不定其下來還能運用此股力量做些文章。

但是這一回既然被他分身落駐進來,那麽此人再如何作祟,也無法引偏他道途了,更是無法再阻礙他邁入更高層次之中。

若無意外,其人最後一點精質當是就在這方界域之中,只要找到,就能將其徹底滅亡。

並且隨著他氣機蔓延,萬闕星流已是和布須天乃至虛空元海慢慢交匯相融,除非此人施展偉力將此方界域再度改換回來,否則絕無可能再脫離出去了。

現如今其既撤去,他也決定暫且不去搭理。

這裏原因,一是他如今借用的還是布須天偉力,這意味著此間一有變,自己就可能失去這份力量,所以要盡早使其歸屬於自己;

二來那背後之人雖從開始的無跡可尋,到現在漸漸暴露了出來,看去是落在了下風,可由於那一部分偉力存在,他在面對其人時,尚並不具備壓倒性的實力,要是現在與之糾纏,還不知道要爭鬥到什麽時候去。倒還不如先放得一放,等到自己成就真陽第三層次之後,回頭再來收拾此僚不遲。

念至此處,他便收回心神,專注自身。

此刻排除萬難,心神清平,如鏡照天,當中不起任何微瀾,也無任何不妥乃至莫測感應。

待查證一切皆無問題後,他便目注到那精蘊造化之物上。

前次將此吞納入身後,他已是能夠駕馭布須天無窮偉力,再進一步,就能將之化為己有,只是因為那背後之人設此一局,令他不得不半途中斷,轉而應付事。

這時候可沒人再來攪擾他,正可繼續煉化。

就在這時,忽有一陣莫名情緒到來。

他能辨識出,此是對方哀心。

因是其人知曉此刻自己已然無法阻止他,而他成就之後必然可以將其壓倒,所以才生出了這等心緒。

張衍淡然一笑,大能之輩,一心一念,都有莫大威能,此人哀念,自是含有布須天偉力在內,若是換了一人在此,有一定可能會受此感染,生出憐憫嘆息乃至不忍之心,或許會就此與之一談,也或許在成就之後改變初衷。

可惜他不但心志堅定,還有一層域外魔主的身份,外情不染,萬法不沾,這一招根本對毫無影響,這當是此人最後掙紮了。

他沒有多去理會,專心煉化那精蘊之物。

這一次再無有任何阻礙,也無外力前來幹涉,隨他意念傾注,此物漸漸與法身相融,直到徹底化為一體。

一瞬之間,仿佛經歷億萬兆歲月,可由於此物並不在現世之內,只寄托於他神意之中,所以盡管在感應之中極是漫長,可實際上僅僅是片刻之後,他便睜開了雙目,霎時間,一抹金光照耀出來,貫穿真實虛幻,無所不在,無所不往,而自身那元氣之海,也是轟然沸騰,不斷彌漫擴展,看去無有止勢。

與此同時,一個界天也是從無至有誕生出來,在那無盡法力的推動之下,逐漸擴張成了一處不亞於萬闕星流的天地來。

他心中此時多了一分了悟,自己已然沒有了“空無”拘束,己身與天地再非彼我存寄之道,而是自裏跳了出來,得了大自在。

若把原來那天地比作是廬舍,那麽己身便居於其中,可到得如今,他無疑已是擺脫了這些,哪怕廬舍不存,也與自身無有半分妨礙,心思若起,便可再築神庭,心思若寂,則諸有皆虛。

到此一步,他算是真正步入了真陽三重境中,可謂“天地拘不住,神脫得自在”!

他細細一陣體悟,這等無盡偉力終是歸於自身,哪怕將來布須天再有異變,他人再使手段,也奪不走,拿不去,不止如此,他還隱隱約約窺見到了通往上境的道路,也難怪過往之人皆是認為,唯有在布須天中,才能得尋此道。

他微微一笑,把袖一振,大展開來,口中吟道:“念成虛空照心景,意作金爐築玄經,一言可定天地法,身舉清光興萬靈!”

他目光落去方才由自己法力撞開的界域之中,在他眼裏,這裏既含混沌之象,又是有序天地,終始共演同存,既生又死,既死又生,輪轉不止,這完全是他開辟出來天地,此中之規序也自由他心意拿定。

而此處同樣也是用來承載他此刻無邊無際的法力,或是說隨著他法力元氣時刻不停的彌散擴張,這方浩大天地也會隨之無限膨脹壯大。

只是這時候,他感覺什麽地方還缺了一點什麽,這並不是功行上的缺失,而是本該由他獲悉的物事未曾出現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