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識五色稱殊途,而今定言傾天事

嚴度等人擡頭望去,見那五色光華如氣如煙,看似混融一處,但又彼此獨立分明,看有一會兒,只覺頭暈目眩,不感再直視上方。

他凝神思考片刻,躬身告歉一聲,回頭便與余符等人小聲討論幾句。

過得片刻,他再是一拜,道:“回稟上尊,這門功法似與我傾覺山有幾分相近,但只表面如此,當非是同一路數,在下等人從未有見。”

張衍眼神微動,“未曾見過麽……”

他方才展現的乃是“五方五行太玄真光”,而非是自家所推演出來的太玄真功,自然,以他今日之修為,便是再簡單的一個功法神通,施展出來亦有毀天滅地之能,不過功法本質其實並沒有什麽變化。

當年周崇舉將此法交給他時,曾言此是從上古太玄門中得來,隨著後來修為漸深,他卻並沒有打聽到這個門派的下落,後來見到左弘所化金身,以及其所留下的功法神通,猜測相互之間或許有所淵源,故才在此發問。

可看得出來,嚴度等人並未隱瞞掩藏,是當真認為此門功法與其等所學非是一個路數。

他不由思索起來,這般來看,此間或有三個可能,一是此輩與傳聞之中的太玄有所牽連,但只繼承了門中的些許神通功法,而並不是全部。第二個,自是兩者之間真的毫無半點關系。

最後一個,則是其等在某種偉力影響之下,識憶發生了變動,在機緣未來之前,永遠無法回到正路上來,要是如此,那麽連他暫也無法看到真正內情。

不過此番他也只是試著一問,並未指望能得到答案,既然眼前無有結果,那就留待以後再解。

他念頭轉過之後,就把這探究心思暫且壓下。

而見他沉吟不語,嚴度等人卻是在神意之中商量了起來。

魯間平道:“山主,也不知這位上尊是何意思。”

嚴度很是沉穩道:“莫急,與先天妖魔鬥戰,此事太大,換了任何一人,恐怕都要好好思量一二,上尊此時不作回應,也不奇怪。”

余符道:“我等既然攜來了門中至寶,不妨就交了上去。”

魯間平急道:“上尊既未答應,又怎可拿了出來?”

嚴度考慮一下,道:“我贊同余長老之見,這位上尊雖未答應,可看得出來,其與我先前所了解的元尊大為不同,至少願意聽我言說,那就有應下之可能,而且此物放在我等這裏毫無用處,還不如讓這位知道我等誠意。”

魯間平還想說什麽,余符卻道:“魯長老莫非忘了先前之言,此物不是那麽好拿的,我只怕這位不願收。”

魯間平一怔,再想了想,也便不在反對。

嚴度這時向騫和問道:“騫長老,你如何看?”

騫和道:“此事全憑山主決定。”

四人商量穩妥之後,便從神意之中退出。

嚴度打個道躬,道:“上尊,我此回出來,還帶著傾覺山中一件至寶,此是本門祖師從布須天內攜了出來,那些妖魔亦是覬覦,只是無人能用,此番願獻給上尊。”

張衍笑了一笑,他看得出來其等用意,不過他卻沒有去問那寶物之事,而是道:“這麽說來,那些先天妖魔還在盯著你等?”

嚴度回道:“不敢隱瞞上遵,那些妖魔便不為這至寶,恐也不會放過我輩。”

張衍再言:“你等能瞞過那些先天妖魔的窺測,不知靠得是什麽?”

嚴度等人回道:“本門祖師曾賜下一枚玄晶,此物可用來排距真陽大能的雜念氣機,更可阻隔窺探,保我身神不失,只是此物已用了將近百萬年,如今只剩下了些許,或許再過個一二百載,便將消散了。”

張衍目光閃了一下,這個時期也恰恰是本來洛山觀護衛玄石終了之日,看來如他此前推測一般,那時許將有事發生。他轉念過後,又道:“你等方才有言,穿渡來此,便為尋一人抵擋妖魔,衛護人道,但我想你等真正目的當還不止這些,或許還想著奪回布須天。”

嚴度連忙言道:“我等不敢做此奢望,只想能不令侵害人道,便就足矣。”

張衍淡笑一下,道:“你等不必否認,實則這是一回事,布須天是那些先天妖魔自人修手中奪來,此輩也會提防人修有朝一日將此地奪了回去,兩者間終須要分出一個勝負的,若不奪回此界,只想著如何抵擋此輩,那永無了結可能,此是你死我活之爭,沒有退路可言,彼輩如此,我亦如此。”

嚴度聽他這麽說,隱隱多了幾分期待,壓著聲音,把頭微擡,緩緩問道:“那……不知上尊作何考量。”

張衍目光下落,道:“嚴山主,你方才曾言拜訪,無人肯於出手,我現下可以告知你等,”稍稍一頓,他清聲言道:“他人不助,我當助之,他人不為,我當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