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虛空海裏拜上尊,遙指一方玄機地

虛空元海,一駕法舟正在行進。

傾覺山四名道人圍坐在一處,只是所有人都覺意氣消沉,此回真正能脫身出來的上真,也就是他們四人,余者盡皆覆滅。

黑袍道人看了一眼上空,那玄晶此刻正懸浮在那裏,放出蒙蒙光亮,將法舟都是籠住。此物這回也是一並帶了出來,這是用來遮擋真陽大能察望的,否則他們怎麽也是走脫不了的。

他沉聲言道:“下面弟子安排妥當了麽?”

殿上一名值守弟子回言道:“回稟上真,都是安頓好了。”

座中灰袍修士言道:“傾覺山不可無有執掌之人,袁山主已亡,該當再推選一位出來。”

眾人都是不言。

灰袍修士卻不理會,自顧自說下去,“此事不可耽擱,便是來日與那位元尊交言,也當有一位話事之人。”

座上一名神容堅毅的中年道人道:“說得不錯,”他轉而看向那名黑袍道人,肅聲道:“嚴度嚴長老輩高位隆,在我四人之中功行最高,平日又常主持門中之事,行事向來沉穩有度,我騫和願推舉嚴長老為山主。”

那頭戴金冠的年輕道人立時言道:“我魯間平也願推嚴長老為山主。”

灰袍修士點點頭,他略整衣袍,起身對著那黑袍道人一揖,道:“余符拜見山主。”

魯間平與騫和一見,也是站起身來,同樣躬身一禮,齊聲言道:“拜見山主。”

黑袍道人沒有推脫,緩緩站起,受了這一拜,算是定下了身份,口中則道:“諸位長老免禮。”

四人再次坐下之後,已是有了主從之分,不過新山主繼位,原本低落的氣象卻是為之一振。

嚴度見三人都望著自己,他沉吟一下,道:“妖魔覆亡我傾覺山後,外間再無阻擋,勢必會傾力解去禁關,而下一步,定是侵入虛空元海,若不加以阻止,那我人道危矣。”

他頓了一下,又言:“我等當務之急,是快些尋到那位元尊,不過玄晶只能支撐一二百載,若到時無果,很可能就會被那些妖魔發現我等下落,只荃石雖有光亮,可僅憑此物,卻難在短時內找到這位下落,不知諸位長老可有建言?”

騫和言道:“騫某記得,當年祖師灑出筌石之時,有一座星晷留下,應該還在庫藏之中,兩者相合,或能快些找出那位下落。”

魯間平卻有不同之見,他道:“當年筌石不知灑去了多少,茫茫虛空元海,若不準確之途,不過是撞運氣,我以為不可。”

嚴度轉而看向那灰袍修士道:“余長老,不知你是如何思量的?”

余符面無表情道:“只有真陽大能方可尋到同輩,余某之意,是先去找尋祖師識得的那幾位元尊,求其等出手對付妖魔兇怪,若是不願,那再請他們出面找尋這一位,那就容易許多了。”

魯間平一聽,卻是激烈反對道:“不妥不妥,我此回出來,卻是攜了門中至寶的,這可是祖師自布須天內帶了出來,連那些妖魔也想拿入手中,只是不曾得逞罷了,說句不好聽得,要是那幾位元尊覬覦,找個借口留下此物,那我等該如何是好?”

騫和道:“魯長老所慮不無道理,若有上尊動此念頭,那我等現下的確無力應對。”

其實在座之人都是明白,要是某位元尊留下此寶的同時也願意接下此事,那還好說,可要是留寶趕人,那他們卻也無力反抗。

余符不聲不響,他只是提個策略,至於到底該怎麽做,又怎麽取舍,這終需一門之長來定。

嚴度考慮下來,道:“僅憑我輩,就想要找到那位元尊,確實不容易,不過兩位長老卻是關心太過,反而忽略了一事,上境大能之思與我不同,實際未必有元尊肯收走這寶物,若是收走,在我看來,反而是一樁好事。”

魯、騫二人一怔,但再是一思,卻是有些明白這裏意思了。

這至寶連妖魔也是覬覦,要是被誰取走了,那麽無疑會被那妖魔盯上,說引起雙方交戰都是有可能的,而他們能想到這節,真陽大能自然也能想到,甚至早能看到結果,是以若有大能願意拿走此寶,那多半已是做好了應戰準備了,也難怪嚴度說這是好事。

魯間平仍有些不放心,道:“可萬一寶物被拿走,那妖魔卻是不動呢?”

嚴度言道:“就是妖魔不戰,那寶物也是落入我人道修士之手,總好過被那妖魔得去。”

騫和道:“山主此言有理,畏首畏尾,又豈是我輩之道,世上之得失誰又能說得清楚,無需太過計較了。最壞局面,也不過是與那妖魔一搏罷了,只要本心不失,縱歷百劫,亦是無悔。”

魯間平被他之言說得心緒激蕩,道:“騫長老所言甚是。”

嚴度道:“祖師在時,與林上尊有幾分交情,而且有信物在手,我等可試著先去往此處,若事不可為,那再轉往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