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常循天道轉機變,引來落身吞元氣

那妖人眼見劍光落下,卻是動也不動,只見劍氣一激,霎時將之撕扯成無數碎片,可俄而之間,其如方才一般,又是變化了回來。

張衍把一切看在眼中,這一劍可非那麽好借的,若是落在余寰諸天之內,那足以破滅一界。

要是這樣也還罷了,似一些兇妖魔怪,便是身軀幾度殘破,也一樣可以還了回來。

但這不代表其等沒有任何損耗,似如靈機變動,氣血之用,總有一樣要少失,這是天人之缺,不缺則不變,不變則無轉。

可這妖人恢復之時,竟是連些許氣機都不曾折損,半分不多,半分不少,原來如何,現在還是如何,看去很是違反天地常理。

那妖人在挨過這一劍後,卻是站在那裏並不還手,只是在那裏打個稽首。

張衍淡笑一下,哪還不明白這是對方刻意給自己出題。

他方才試探了這一下,大致已是知道對方出的是什麽手段。

這妖人之所以無損無傷,是因為那背後正身認定這化身已然脫離了生死輪轉,早已亙古永存,故才得以如此。

因為這是真陽大能意念所賦予的,只要其認為是真實的,那麽這一定就會轉化為現實。

在不遇到任何一個同輩之前,無有任何人可以將之殺死,因為所謂“死”或者“生”這兩者已不在其身上存在了,早已被抽離了出去,故是無論被破滅了多少次,都沒有任何用處。

這妖人現下只是隨意凝化,現下還無有自主之識,要是事後被放走,一旦覺醒自我,絕然能給背後正身惹來極大麻煩。

當然,由於層次不動,對於可在下境修士引起大恐怖的兇物,在張衍眼中也不過是螻蟻而已,彈指可破,但此刻他若親身下場,那便是輸了一局。

而同樣以化身上去對敵,也有礙難之處,化身存意愈多,則越不容易被損毀,要想做到,就勢必要灌注更多神意,而同樣對手卻也可以在背後發力支撐,所以說到底,最終還是元氣多寡的比拼,要是元氣足夠強橫,無有什麽問題不可以解決,表面上還可以贏得非常漂亮,可這同樣是最為笨拙的方式,此刻要真是這麽破解,無疑就是落了下乘。

張衍能夠感覺,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自己,在看他如何出手,好從中觀察出他的底細。

他一轉念,霎時便就有了計較。

心意一動,那化身對著天中一祭劍,光華一縱,仿佛斬斷了什麽,而後那妖人便詭異的消失不見。

這是斬斷界空,將之逐入了虛界之中,要是找不到回來之路,那麽就永遠只能在裏徘徊,哪怕再是不生不死也是無用了。

不過看去對面那人似乎早是有所防備了,就在下一刻,那化身又是遁了回來。

因這兩下動靜很是短促,是以那妖人看去只是閃了一下,好在在原地未動。

但接下來的變化卻是出人意料,其方才回來,好似受了什麽重擊,頃刻間轟然崩塌,下來也再未如方才一般復合。

那對面之人一陣沉默,顯然事先沒有想到。

張衍淡淡看著,方才他敏銳察覺到,因為存意過多的緣故,對方維持那妖人所用元氣要比自己化身多上些許,他就是利用了這一點做了個文章。

方才他總共做了兩個動作,一個便是如場中所見,先將那妖人逐去了虛界之中。

而第二個動作,卻是命那分身轉運靈機,起得劍光,於神意之中將周圍一片半界空域斬斷,並瞬間挪轉至不知多少年之後,或許是千載,或許是萬載,也或許無以計量。

虛界變化和半界是不同的,半界之內光陰如常而轉,虛界卻是一片混沌,兩者本不相融,出入內外,就要減損靈機,當然妖人因是不死不滅,所以其氣機是不會少的,減損得是背後正主的元氣。

假設一瞬間過去萬千載,那麽就是耗去萬千載的元氣。

張衍這般施為,無疑同樣要耗損元氣,可莫忘了,每時每刻,對方所用元氣總是比他要多上一點,再加上兩界穿渡,那耗用更多,一載兩載過去尚可支撐得起,可要是千載萬載,乃至無窮,那就不是一個小數目了,去到越久,則耗損越多,這一點是很要命的。

當然,張衍這只是神意觀想,還並沒有照入現世,只是拋了個因由給對方去接,對手若是應招,甚至舍得為此損耗元氣,那麽因果即立,一切就都會立刻變化為真實。

可問題對面那人也不知準張衍到底會照落到多少年後,哪裏敢冒這個險,是以並不敢動。

這樣一來,那化身的下場便就決定了。

其實就算真陽大能萬劫不磨,永壽不壞,也一樣可被同輩殺死,這就是一線天機變化,而其居然超脫其上,不受生死輪轉,那麽自然無法存於世間了。

這不是那化身未來之影被斬殺,而是其所有未來變化都被自己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