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摘來玉寶開界關,昨日惡濁今又來

截妖一入那界天之中,立時皮毛一聳,身上一雙雙眼目都是睜開,好似遇到了什麽大敵也似,其在天空連續兜轉了幾圈,好一會兒後,見未曾遇到什麽攻擊,方才往下落去,不過仍是長嘯陣陣,顯得暴躁不安。

張衍明白其為何如此。這裏縈繞有一股異樣氣息,尋常生靈感覺不到,只是針對那些擁有強橫實力的外來異類乃至兇怪妖魔。

例如虛空異種,其純平本能氣機來判斷威脅,通常遇到有強大土著生長的界天,都不會貿然深入,而這處界空無疑會給其等這般感覺,這一方天地因為如此,才在沒有任何守禦之力的情形下保得長久安穩。

這氣息非是天生而來,他一望可知是後天加於其上的,不過觀望過去之影,卻可以確定從此界從開辟到現在,並沒有任何一名修道人乃至外來異類到訪過,那麽那氣息之主應該就是自行到此的。

這其實非是什麽壞事,只需處置了此物,那麽這裏就沒有什麽威脅了,屆時再遣得門下弟子到來,就可以輕而易舉將此界可占下。

在他驅使之下,截妖飛空翺翔,自河川縱橫的地陸上方掠過,將一片片蒼茫遼遠的江海山嶽甩在了身後,朝著那氣息所在之地飛快掠去。

這一路之上,可以望見大地之上也有人種繁衍,不過其等尚處於蠻荒蒙昧之時,刀耕火耨,漁獵為生,連文字都不曾有,只是結繩記事。可只要生靈敬畏天地,那就少不了拜天膜地之人,以這裏靈機之興,按理說總有些許類似祭祀的人物可以觸摸到一些粗淺的修持之法,可是在此間,這些卻是一概沒有,不僅如此,飛禽走獸、草木魚蟲也一如那些毫無靈機存在的地界,看去再是尋常不過,仿佛所有通天偉力都被一層屏障隔絕了。

數日之後,截妖來至一處壯闊無比的高原之上,這處地陸之上最為雄高的山峰也是矗立此間。

就在那峰巒半山腰處,卻有一個巨大窟窿,這仿佛是被什麽東西掏挖開的,其本身足可塞一個山巒進去,蔓延山體的皚皚白雪到了那口沿邊上便就停下,就算嚎呼狂風到此,也是莫名消去不見,仿佛有一股無形力量在此,將所有外力都扼阻住了。

截妖到了這裏,也是愈發感覺不安,不過它本身介於活物與死物之間,危機感應只是為了躲避和防備敵手,但卻不會因此屈從於本能,只會遵從命令,故是在外稍稍徘徊一下,就一鼓翅,騰身往裏鉆入。

而入內之後,開始道路很是寬闊,但越往深處走卻是越窄,這裏路徑曲折蜿蜒,螺旋環轉,所幸並無任何分叉,只有一條通路通到底。

又是一天,它終是到得一處大洞窟之內,明明是在山腹極深之地,可這裏卻是明亮無比,下方地形如同一個盆地,只正中聳起一個土丘,足有千丈方圓,而在最高處有一團散發著柔和光亮的玉球,也是此地光華源頭之所在。

張衍望去一眼,便是此物使得靈機與此界生靈剝離開來,甚至連地下魔物亦不曾生出,這非是要阻止界中眾生窺望大道,而更似是想要保全這裏靈機,使之不受絲毫損折。

也正是得益於此,這裏靈機在找出來的六個界天之中是最為澄澈清凈的,不曾受得任何外染。

他對著玉球看有一會兒,明白自己一旦動手,那就會染得此物因果。

不過九洲修道人要想把此地納入掌中,繼而在此傳法布道,那麽一定是要挪動此物的,否則休想吐納靈機。

而且他也是看到了一些東西,明白只要自己還要繼續往上境攀登,那麽這個因果就是無可避免的,所以也不用在乎太多,以他如今之修為,便有什麽,也完全能夠接得下來。

於是在他意識指引之下,截妖往下一個俯沖,腹下豁開一個大口,將那玉球吞了下去,隨後翅翼一振,又沿原路飛出。

此物雖被取去,不過天地卻不會立刻就會有所變化,生靈在獲取偉力之前,需有靈機浸潤,這也將是一個漫長過程,唯一需防備的只是虛空異類,只在他著重留意之下,這等事是絕然不會出現的。

這裏既已是解決,他便不再去看那截妖回轉,只一彈指,一道靈光飛射而去,自天青殿飛出,落於下方龍淵海澤之上。那裏光虹雲霓一縱,好似飛龍出水,回轉一圈後,便矗立起了一座高達萬丈,光芒四射的門戶,其半截在水上,而另半截則是在水下。

門中修士凡有見到,都是露出了驚嘆之色。

齊雲天在上極殿中見得之後,知這當是張衍議事所言的渡界之門了,故是稍作安排之後,就帶著弟子來這門關之前。

諸易仰首望去,贊嘆道:“這便是穿渡界關麽?真是宏偉壯麗。”

眾人也都是點頭贊同,非是因為此物高大,而是在感受到了縈繞在門關周圍磅礴偉力後,卻是分外覺得自身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