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頂上神華放光明,還回舊宮點天青

兩個龐大人影一出,遮掩去了天光,地表頓時為之一黯。

可見兩人面容奇古,耳高齊頂,面方嘴闊,鼻如柱梁,肌骨若銅澆鐵鑄,身軀俱是一般魁梧,只左面那人雙眸作白色,又右側那個則是玄色。

若是有山海界內有土著在此,便可認出,這兩人與自己部族一直以來的膜拜伯白、伯玄兩尊神明一般模樣。

而此刻在這二人意識之中,自己兄弟亙古以來便就與這方天地同存,天生便是這一方界天的神明。

只是在此之上,卻還有一位宰主。

兩人擡頭一看,見張衍立身在天宇之中,便立刻挪動龐大身軀,來至近前,對著他跪叩下來,口中言道:“拜見上尊。”

張衍微微點頭,他渡入了一縷神意法力起了作用,二人皆認定他便是那開演天地,造化萬物之人,也即是說,他代替了傳聞之中“元伯”的身份。

這雖與真正事實有所出入,可若無他造就點化,這兩兄弟便能出來,也無可能夠誕生出完整靈智,至少不會是眼前這般模樣了,說他造就,也不是誇言。

況且就算那等開得一界,演化萬靈萬物之事,以他如今偉力,也是不難做到,故是大可坦然受下。

他目光下落,道:“起來吧。”

兩兄弟再是一拜,方才立起身來。

張衍在天中負袖言道:“你等生而知之,當明自身之責乃是護禦此界眾生,今後若有天外怪妖邪魔或是外敵到此,我若不在,便需你等將之驅逐斬殺,可是明白了麽?”

伯白、伯玄二人皆是躬身而言:“我兄弟二人記下了。”

嚴格來說,九洲修士並非山海土著,也不信奉伯白、伯玄,本不在兩人庇佑之下,不過在二人眼中,修道人皆是張衍自天外攜來,與他們本是同源而生,是故也不存在這些問題了。

張衍又再說了幾句,見暫且無有什麽需要交代了,就言道:“你二人去吧。”

兩人應有一聲,自地面緩緩騰空而起,到了虛天之上,兩人把身一抱,如同適才眠臥於隕星之中一般,同時身上綻放出灼灼光亮,卻是一人化身陽日,一人化身皓月。

山海界中本無真生日月,天地晝晦,乃至平常所見,只是星相投影,而到如今,卻方才真正顯化於世。

這一次,張衍並未再用氣機遮掩,只是以神意傳告各派主事之人,此事乃是他出手安排的,無需為此多慮。

此刻舉凡山海生靈,心中忽有所感,不由得擡頭觀去。尋常人只是覺得天中日月似與以往不同,但這些日子見到的奇景也是頗多,倒也不以為意,反而是一些氣血旺盛,功行修為不弱之人卻能看得清楚,那裏面分明是有兩個人影,看去似在沉睡,而隨其一呼一吸,好若整個山海界都在隨之震蕩。

地陸之上一些異類大妖定定看著那兩輪刺目光亮,驚呼道:“伯白?伯玄?”

在這日月之下,他們覺得自身好似渺小無比。過去好一會兒,方才醒覺過來,並為此興奮大叫,這一幕在山海各個角落上演。不過大部族卻不為所動,因為他們知道,就算祖神真是出現,也絕然無法比過之前到來的那位大能修士,故是決定表現的安穩一些為好。

龍淵海澤之中,齊雲天正與前來送賀禮的公氏長老交談征討他界之事,不過後者時不時望向天外,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齊雲天道:“公道友在看什麽?”

那公氏長老沉吟片刻,道:“看那天中日月,那其中二人疑似我山海界上古神明伯白、伯玄二位。齊殿主當知,我東荒國祭月、祭陽二個司職,便是為祭拜這二位而來……”

正說話之間,這時諸易匆匆步入上極殿內,朝殿上一拜,道:“恩師,弟子有要事奏稟。”

齊雲天看了下來,道:“可是為那天中二位麽?”

諸易道:“正是為此,”他目光撇向公氏長老處,“這兩位似是山海傳說之中的大人物。”

齊雲天神情如常,言道:“不妨事,渡真殿主方才傳告與為師,這兩人就那兩座隕星所化,只是此前遭遇危困,幸得渡真殿主伸手,方才解脫出來,這兩位為守禦山海界而存,並不會幹涉我輩。”

諸易聞言一怔,隨即發出一聲驚嘆,道:“張殿主不愧真陽上尊,既是這般,弟子這邊便就無事了。”言畢,他打個躬,就退出殿外。

待他一走,公氏長老這是急著問道:“齊殿主方才所言當真麽?”

齊雲天笑道:“此是渡真殿主轉告於我,記得貴國大宮師有溝通日月之能,道友不妨回去一問,想能見得分曉。”

公氏長老搖頭道:“齊殿主何必取笑?諸位上真當知這並非真言。”

齊雲天卻是語聲平穩,道:“先前不能,卻未必此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