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飛去天外覓真傳

張衍到了法舟之內,看了一眼,發現這裏滿目都是玄金色的內璧。他一眼便認了出來,這是鈞塵界的“天母”之金。

在虛空之中行渡,最是需提防的,便是先天混滅元光,他為凡蛻真人,已無懼此害,但是要帶上仆從,那就不同了,此輩對此幾乎無有抵擋之力,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被照滅,為令其等不被此光所傷,則必須要用到此等物事。

為了築造這艘法舟,鈞塵界內幾乎將眼前所有明面上能搜集的天母金都是用上了,以至於兩界修士往來也是一下冷清許多。

不僅如此,掌門真人說服贏媯,又讓其貢獻了一些精血出來,融入這法舟之內,使之能在虛空元海之內停留更久。

他此刻所處位置是在中段,看去空空蕩蕩一片,什麽東西都未有,而且只有些許天母之金自行散發的微光,好似十分簡陋。

但這只是表面情形,這傾法舟注兩院修士巨大心力,寶材都不知道用了多少,自然不會那麽簡單。

行到陣樞所在位置,這裏卻是一個形如心室的巨大胞囊,這法舟用上了活煉之術的手段,算得上是半個活物,故此處是這番模樣。

他在前站定,吹出一口清氣,過了片刻,這巨大胞囊好似在這一瞬間被注入了無窮生機活力,內裏有一條條經絡細線顯現出來,開始由黯至盛散發出道道金色輝芒,與此同時,可以感覺四周光芒陡然大亮,周壁一枚枚明珠也是逐個放出柔和光澤。

不但如此,連周圍景物也是發生了轉變。

他此刻已是站在一株高大榕樹樹洞之中,那心胞正高懸在上方,並咚咚跳動不止,好若整個法舟都是活了過來。

微微點頭,轉身了出去,發現此刻外間也已然是大變模樣,草木蘢蓯,鳥鳴蟬唱,翠回碧繞,一條清晰泉水自腳邊流淌而過,卻是從死寂幽深之地步入了一處生機盎然的幽谷之內。

這並非是幻境,而是移空換造之術。這些景致原本就在這處,只是被巧妙手段隱藏了起來,不是此舟之人,是無法望見,而一些重要物事,也同樣是存放在此。

他大致望了下來,這裏哪怕豢養千多頭靈禽異獸都是可以,轉過腳步,須臾來至丹室之內,而後一抖袖,將數尊從殿中帶來的丹爐放將下來。

隨後來至庫藏之中,見這裏都是堆滿了珍稀寶材,方便他自行煉造陣陣器法寶,看過之後,也是點頭,下來他把這裏所有布置一一檢視過,心中有了計較,於是就往外行出。

外間眾人等了許久,見有水紋波蕩泛起,張衍身影自裏出來,上來一個稽首,道:“渡真殿主,這法旨舟可還入眼否?”

張衍道:“兩院也是用了心的,不過我觀此舟,還未完全長成。”

瞿功譚道:“不錯,此是為了留下余地,便有錯處,能增補修改,故是已禁制加以抑制,但放開後,只要百來日,在內裏無由太大變幻的情形下,此法舟還可比眼前再長大三四倍。”

張衍道:“甚好,我觀了下來,只有些許小地方需得稍作修飾。”他一點指,霎時憑空凝出一符箓,並言:“照此增添便是。”

瞿功譚接過,認真看了下來,隨後擡首回道:“這些只需十來日便可辦妥,必不會耽擱渡真殿主行程。”

張衍頷首道:“那就勞煩譚掌院與諸位再費些心思了。”

瞿功譚連忙道稱不敢。

張衍問道:“這法舟可有名姓?”

若是一樁單純死物,那什麽樣的叫法都是可以,可這算是半個活物,並且日後要伴他遨遊虛空,這意味著彼此之間已結因果,這卻必須有名姓了。

對他這般的大神通修士而言,名姓非是只是方便外人稱呼,而是自身駐留天地之中的印記,越是高深,則越需重視。

瞿功譚回道:“此是渡真殿主法駕,吾輩未敢擅自作主。”

張衍沉吟一下,道:“既如此,我便給它一個名姓,”他轉過身來,看著那法舟,“此後便稱呼你為‘摩空’如何?”

此語一出,那法舟居然有嗡嗡顫動響起,背上有光芒流瀉,這一刻,似當真變成了一頭活魚。

瞿功譚露出驚嘆之色,隨即打一個道躬,言道:“渡真殿主一言喚動此法舟靈性,卻是無需日後再作長久祭煉。”

法舟雖用活煉之術,但只是徒然具備活物的軀殼,卻並非真正生靈,也沒有智慧,需要其主與之溝通,以自身生機祭煉,才可慢慢有所轉變,但現下一名得賜,竟頃刻間就具備了一絲靈性。

眾人雖然境界未到,但也知道這裏面的道理,不由對凡蛻真人的神通手段生出由衷敬畏。

張衍這刻卻是發現,那藏在袖中的念玉卻又是微微少了一縷,方才喚得靈性能這般順利,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允許此舟與順利自己結下因果的緣故,也有此物起得作用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