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天心絕悅斬玄冥

魔宗幾家掌門見張衍那虛象飛去時似有異狀,都是心下見疑,費悅言道:“薛掌門,可是出了什麽變故麽?”

薛定緣想了一想,對梁循義打個稽首,問詢道:“梁掌門,這裏間……”

這門玄術雖是以元蜃門鎮派法寶為寄托,但真正施展之人,卻是梁循義,內中便有變化,他也難以盡知其中端倪。

梁循義先是不語,似是探查了一會兒,才言道:“我已知曉緣原委,此人應是身懷玄異秘法,故其虛象也異於我輩,若驅其動手,卻需動用更多精氣法力,此是得不償失之舉,也就不必再去約束了,且其畢竟是由靈碑所化,不去招惹,也不會主動與我為敵,諸位掌門安心就是。”

費悅皺眉道:“無法驅策,豈非白白耗損了靈機?”

梁循義淡聲道:“我知曉此事,少清派卻不知曉,且其在靈碑拘束之下,仍是在我陣中,對面之人又豈會當真視而不見?利用好了,一樣可為我出力。”

貫日大嶽墩,清鴻宮。

少清掌門嶽軒霄卓立殿上,下方是門中八位洞天真人。

按輩分排布,最上方所站之人為嬰春秋、薛岸、樂羲容、馮懸照、曹蕭等五名長老。

而下方所立,則是冉秀書、清辰子、荀懷英等三個這千年內成就洞天的後輩,三人所學劍法有所不同,三脈劍傳各占一支,故彼此各站一位。

魔宗這邊發動並未做什麽隱瞞,少清派這處自然立時察覺,不過殿中之人,無一人有神情變化,都是一副渾不在意之色。

薛岸笑道:“魔宗倒有些膽量,敢這般殺上門來?此回卻可殺個痛快了。”

嬰春秋望了幾眼,以他法力,自能辨認出來人皆是以靈機精氣所化,便道:“來者乃虛幻之象,能出來這般許多,弟子猜測是動以玄術之故,大約是想以此耗我精氣法力。”

薛岸無所謂道:“虛象也好,真身也罷,來一個便殺他一個。”頓來了頓,他朝對面樂真人言道:“樂真人以為呢?”

樂羲容擡眼看來,認真道:“好啊。”

嬰春秋不覺搖頭。

此刻殿外忽起嘯音,眾人尋聲望去,便見有一道靈光穿行入殿。

嬰春秋起手一拿,翻開看了看,便對殿上一揖,道:“師尊,秦掌門發書來問,魔宗來攻,可需溟滄派從旁支應?”

嶽軒霄考慮了片刻,言道:“只是魔宗六派,我少清一家足可應付,你回書過去,言我謝過秦掌門好意,只需勞煩他牽住靈崖手腳便可。”

嬰春秋道了聲好。

嶽軒霄言道:“此戰若只我少清一家,我卻也不介意與這些虛象一會,不過今次非為爭勝,還需顧忌友盟安危,不可逞一時意氣,諸位真人當要謹記在心。”

少清眾真都是俯身稱是。

嶽軒霄擡首望去一眼,淡聲道:“彼有玄術,莫非我便無有不成?”

他一揚手,卻是一道燦爛若銀星的光虹飛出,一至大嶽墩上方,很快就化作千萬點虛光,融入周遭天地之中。

此術名為“天心絕悅”,發出之後,每一道劍光皆可化為一道虛空玄洞,修士過來,若是縱橫躍動,只要撞上劍光照定之地,便會引動殺機,被一劍斷去性命。

便不是虛象,而是魔宗洞天修士親身到得,在這般玄術之下,也一樣毫無反抗之能。

因這玄洞每過數十呼吸便會變動一次,你便是不動不移,不挪不轉,是以只要落此術籠罩之內,便就無法安穩,唯一躲避之法,便是遠遠退開。

此時此刻,那最先自魔宗之中馳出的十余道虛象已是到了著少清山門之前,隨其到此,其中有幾人就將法相展開,那貫日大嶽墩整個包圍起來。

一時天穹之上,再無天光日月,只有昏霾煙雲,血霧陰風,呼嘯肆虐,籠絕乾坤,看去好似用不了許久,就能將少清派這處山門一舉淹沒了去。

不過這等景象,也這只是在東華洲方才如此,在元蜃之氣籠蓋之外,卻是天清凈明,萬裏澄澈,並無半分異動,好似化作了虛實兩方天地一般。

眾多虛象之中,這時出來一個黃袍道人,若有人識得,當可認出此是冥泉宗早已故去的一位長老。

他冷笑言道:“諸位真人,若是少清膽怯退縮,無人出來與我對陣,那我便攻其山門,看他應是不應。”

可他話音才落未久,神情突然變化了一下,好似遇到了什麽可怖之事,下一刻,其便於無聲無息中消逝不見,好似從未在這世間現出過一般。

此是他無意之中觸及了一處虛空玄洞,以至於瞬間便被奪去了所有靈機精氣。

這些虛象得了各派掌門施以手段,與真人並無太大差別,也是自有其靈智的,見了這般景象,立知是中了少清算計,先前幾人頓時想要把自身法相收攏起來,然而這時已是晚了,卻是一個接一個步了那人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