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心象神返照入世

張衍縱入海水之中後,立起龍魂精魄,分波斬浪,往下潛去。

只那劫火似別有玄妙,起初甚慢,到得後來,卻是越來越快,已是漸漸追了上來。

於是他不得不全力展開遁法,一時身如流光,只數個時辰,就到得那海眼之上,入目所見,便是前次填在此處的浮都玄水。

他把身一晃,就起了水遁之術,霎時自水中穿行過去,入了原來江山印存寄之地。

待穩住身形後,把袖一抖,一蓬玄煙過處,便見面方現出一幢十丈高下的六層大閣,卻是將那魔藏給扔了出來。

他一身力道法門,就是自這魔藏之中學來,成得洞天之後,也用過許多手段試著攻襲此物,但都不能傷其分毫。

他猜測此物當是自天外而來,若連天外虛空亦能飛渡,那許也有幾分可能擋住那劫火。

只是不知此物根腳如何,他並不想暴露人前,而這處有浮都玄水阻隔,此水一是用來鎮壓海眼,二來就是替代涵淵重水遮瞞耳目的,可以隔絕有心之人窺探,哪怕飛升真人亦是難以分辨內裏動靜,在這處拿出魔藏,卻不怕被人看去。

他於心下一喚,那兩扇石門便就打開。

回頭看了一眼,恰見那劫火無聲無息穿過浮都玄水,徑自往他這處追來,只是隨著他目光觀去,此火似隱隱要往自己心中投入。

他冷笑一聲,縱身入了魔藏之中,身後大門轟然合閉。

那劫火往下一墜,卻是隨之而來。

這火介於有形無形之間,按理就是山門大陣亦無法阻擋,然而這一撞到了魔藏之上,竟是被擋了下來,幾番欲沖,都是不能過去,最後只能繞著這幢大閣盤旋起來。

張衍見此火果然侵不入內,心下一定,來至五層之上坐定。雖到了此間,得以躲避了劫火侵襲,可暫時也不得出去。

他不知這火能維系多少時候,但至少在火滅之前是難以有所動作了。不過方才那一場大戰下來,他自身法力也是耗損不少,正好借此機會做些許回復,於是自袖袍之內取了丹藥出來服下,便在此打坐調息起來。

肖淩雲見他入海之後,久久不出,卻也不知下方到底如何了,便問道:“譚掌門,依尊駕看來,此人可能躲過那火麽?”

譚定仙遲疑了一下,才道:“除非張衍此刻便踏破虛空而去,否則萬難逃過此火追襲,便是他一時不死,下來也無法露面,對我再無威脅了。”

辟璧殿主插言道:“要那兩位掌門若是伸手相救呢?”

譚定仙想了一想,回道:“此火乃是心火,誰人施援,截去那些便需由其自身承受,那兩派掌門若能一氣化解,早便如此做了,此刻當是都在化解火劫,要是再行出手,怕這二位,也會遭得那焚身之難。”

肖淩雲不覺點頭,贊嘆道:“先人手段,果然了得。”

譚定仙道:“只等那張衍一亡,我之氣數當可蓋過對面去。”

亢正真人搖頭道:“不可寄托於此,張衍雖去,但溟滄派實力猶存,天中現無劫火威懾,此輩少了一分顧忌,為挽回局面,大有可能出門搦戰,稍候戰局怕更是激烈,諸位千萬要小心了。”

眾人神色微凜,認為亢正真人之言極為道理。

方才屈如意一死,雙方氣數卻是變得堪堪相當了,他們這處先前積累下來的優勢已是蕩然無存。

假設張衍亡去,溟滄派必然又會折去幾分,下來其為破局,很可能會主動殺出。但若其未亡,很可能又會按壓不動。

商恕霆沉聲道:“下來溟滄派會如何做,便看張衍生死了。”

譚定仙十分肯定道:“此人必亡。”

肖淩雲望了那墜去海中的神獸卵胎一眼,哼了一聲,道:“一二日內,可見分曉。”

此時地底萬丈深處,梁循義坐於冥河之上,望去天際,往日他能觀得一石懸天,此刻再無半分影蹤,他緩緩言道:“星石已裂,頂上懸刃已去,該是我輩出手之時了。”

雖他與靈崖上人約定,一同對付溟滄、少清兩派,但不是說彼此便沒了防備了。

他也是知曉星石之上玄術尤為厲害,要是玉霄亦有剪滅靈門六派之心,那在激戰之時動用,那便可將所有敵手一網打盡。而此刻,卻不必再擔憂此節了。

他心神一沉,整個已是如煙化去,再出現時,已是在一座上下不著邊際,渾然廣大的洞府之內。

這裏矗立有一座山巒大小的石碑,而大碑外間,卻是坐有五人,正是魔宗其余五派掌門。

幾人見他到來,趕忙立起身來,一起稽首,道:“梁掌門有禮。”

梁循義微一頷首,目光轉動,望向元蜃門掌門薛定緣,問道:“薛掌門,布置得如何了?”

薛定緣一個欠身,道:“一切備妥,只需梁掌門引動玄法便能發動,本來要行此策,若是拖得長久,需從各家靈穴之中取了靈機補入不足,不過今有那最後一處靈穴現世,卻正好借用,此真乃是天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