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元辰洞中又一天

張衍這具分身方往那光幕之中進去,卻感到一股柔和力量上身,又將之推了出來,不覺一訝。

他查探了片刻,發現卻是那其中被人設了一層禁障,外來之人,法力稍強,便難以侵入。

以他道行,不難起法力將之強行打散,只這裏間存有他待取的功法密冊,還有不少丹玉,要是出手太重,壞了什麽布置,致其殘損,倒也不美。

他一轉念,伸手一點,自分身上收得一縷精氣回來。

這具分身原先維系在力轉二重之境,相當於一名玄光修士,此刻這麽一施為,道行立降,登時只能比那明氣修士了。

只是如此,卻仍是不成,似除此外,還有一層障礙。

他微微一思,暗忖道:“莫非是神魂之故?”

細想下來,倒也有此可能,洞天府邸對象相修士來說,可以說是自家後院了,除非遭外力強闖,當然不容外人窺覬。

別人或會難住,或以緩力慢慢化解,不過對他而言,應對起來卻也容易,伸指一點,將一縷神魂在分身內暗伏下來,不再如先前那般主動駕馭,還如探訪東萊洲時一般。

不過與那時不同,現下他修為高深,分身一舉一動,雖是自家為之,但他皆可看在眼中,如有必要,亦可取而代之。

這一番施為下來,他再試了一試,果然如此一來,前方頓無有阻礙了。

笑了一笑,擺袖一揮,分身就飄飄蕩蕩入了小界之內。

那分身入內之後,先是一陣渾渾噩噩,待清醒過來,眼能視物之後,發現自己落在一道江河之畔,水面甚寬,浪花翻湧,江流湍急,兩岸山形地勢起伏不平,望之遼闊。

再一仰首,擡頭有青天,舉目有日月,更遠之處,似還有無數星辰。

張衍在外端坐,透過分身之眼見得此景,不覺咦了一聲。

這裏情形,好若來至另一方天地,不似尋常洞天,倒似是一處小界了!

洞天修士待入得二重境,道行精深,法力足夠之後,就可設法開辟洞天,作為自己聚納靈機,存身護道之所在。

與人鬥法若是不敵,大可躲入其內暫避,只要洞天之內靈機不絕,便不虞有事。

不過亦有一缺陷,開辟洞天,亦需海量靈機,且若長久無人看顧,或是靈機攝取太過,其必會崩塌消散,未來若還有機會,便需化大氣力重作開辟。

而小界又有不同,能開辟小界之人,修為至少也是到了飛升之境的大能修士,可把外界洲陸山川靈氣移載入內。

比如那渡塵宗原先所居之地玄鷺洲,曾集數位天外修士合力聯手開辟,又取地氣置入其內,又留下生人繁衍生息,真真正正可稱得上是自成一界了。

張衍曾去幾處同輩所辟洞天之內,多是空空蕩蕩,只有一些營造而出的山水陸洲。

便是最慕享樂的孫真人,除了一片煙雨朦朧的大澤之外,也再無他物,並非他們不願用心營造,而是道行未夠,做此等事不過是徒耗靈機。

不過洞天之中若有得力法寶支撐,那就有又當另作別論了。

張衍知曉,晏長生早已耗盡本元精氣,丹玉又明言不動,按理說也無余力在洞天之內另作布置,因而他猜測這其內或許藏有什麽鎮壓洞府之類靈寶,當下來了幾分興趣,更是留神。

那具分身在河畔站定後,就轉目四顧,其記憶之中,自己是溟滄弟子,昭幽門下,來此是奉師長之命,找尋一本功法及些許修道外物的。

在原地默默感應了許久,發現天地皆蘊靈機,有幾個方向感應尤盛,便決定先去那幾處察看一番。

他氣息一吸,就清氣盈身,便騰空而起,沿著大江一路漂遊。

行有半個時辰,見兩岸之上,竟有搭建起來的屋舍。

張衍將此看在眼中,目光微閃,這說明這方洞天之內,還有生人居住。

不過這洞天之內,多一人修持,就需多耗一分靈機,若不是弟子之流,絕不會如此做。

但看這情形,當又非是晏長生弟子。

正思索中,分身又再行出數十裏地,聽得前方有隱約有歌聲傳來,曲跳高亢,昂揚激蕩。其放目遠眺,見萬裏長河之上,一葉孤舟泛波而來,上面站著一個虬須大漢,身高體闊,腰間系劍,手中拿著一只酒葫蘆,邊唱邊飲,極是豪邁。

靠得近了,那大漢也是瞧見他飄身過來,先是一訝,大聲道:“耿某何幸,今日得見仙人,”他把手中酒葫蘆高舉起來,拍了拍,道:“此間有好酒,不比仙釀,但勝在勁道足夠,若不嫌棄,這位仙友何不過來同飲?”

龍淵大澤,漣逍島。

這方地界在玄水真宮之外,甚是廣大,按例是宮主門下弟子居聚之地。

而此任宮主齊雲天因此前只收了周宣一個記名弟子,故此成了其平常修行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