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今執正殿掌生死,棋局之內弈棋人

正殿之上,秦掌門見門下真人已齊,便命人擺開香案,焚香祝禱,禮拜玄章,而後率眾人拜過歷代祖師,飛升真人,再喚得張衍上來傳袍授印。

孟真人此時出得席列,請下祖師法旨,於殿上朗聲頌讀。

自渡真殿上任殿主卓禦冥飛升之後,此位幾近五百載空懸,而今有後人替繼,自是需將其所執所掌,所命所責,在殿上一一宣明。

待禮畢之後,將張衍名諱寫入圭板之內,送入側殿,與堂下諸真供奉於一處。

如此下來,已是過去一個時辰。

秦掌門目光投下,道:“張衍,你既入得象相之境,又為渡真殿主,日後當設法開得一處洞天,若是有意,可擇一處前人洞天修持,亦可喚得眾人,合力助你開辟。”

洞天修士若能得一處洞天,鬥法之時便多了一條退路,只是初入此境之人,多半有心無力。

但要是宗門傳承久遠,底蘊深厚,此事也不難解決,後輩自可承繼前人遺澤,便如朱至星、顏貢真二人,便是如此。

再有一法,便是師徒長輩嫡脈相傳。卓禦冥往日所開洞天,就留給了弟子沈柏霜,而玄門世家,更是多循此道。

不過除此外,亦有相請同門好友相助的,就如孫真人,其開辟洞天時,便得了孟真人法力相助。

法力愈是強橫,道行愈是精深,則辟洞天越是廣大,修行演法更是方便,還能憑空增出許多的妙用。

張衍稍稍一忖,提前開辟洞天,固然是好事,但若是假借他人,那卻要欠下一個不小人情。

況且洞天開辟之後,仍是需自家以法力精氣運煉,否則天長地久,必是消退。若出自他人之手,行功運法之間,卻未必如意。

他思定下來,打個稽首道:“掌門,弟子自認不落人後,此事願日後親手而為之。”

秦掌門頷首一笑,不再提及此事,轉向諸人,道:“若無他事,便可散去了。”

這時蕭真人卻是擡手一禮,言道:“掌門真人,我這處卻有一事需稟。”

秦掌門道:“師弟講來。”

蕭真人看向殿上在座之人,言道:“諸位同門當知,至多十余年,又一魔穴出世,此次方位,卻在西南之地,前日十派議事,已是議定由我溟滄派攔阻血魄南下。”

孫真人皺眉道:“血魄宗當日被張真人一番手段,已是元氣大傷,阻其不難,著陳楓自去解決就是,又非是什麽大事,蕭真人何必拿到此間來說?”

韓真人適時出言道:“孫真人此言差矣,上回之戰,乃是魔宗一方等我來破,其猬集一處,尋之也易,而此番卻是玄門同道要束住血魄手腳,不使其去得南地,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蕭真人也沉聲接道:“事雖不難,唯缺人手,陳楓前日來我處,欲請得上殿長老護持,晝空殿偏殿殿主霍軒已是應承派遣長老助戰,只是渡真殿右殿主寧沖玄閉關,始終不得回應,今日恰好張真人回山,想問一句,可否也能遣出一二人相助?”

自張衍入主渡真之後,就由寧沖玄接掌十大首座之位,後者去位接掌渡真右殿之後,便由陳楓領此位至今,不過他尚未修至三重境,故而急於請得門中長老助陣。

此時殿上諸人,皆是把目光投向張衍。

張衍微一思忖,道:“敢問蕭真人,鎮壓魔穴之事,不知由哪派出手?”

蕭真人道:“魔穴出在南地,自是歸於玉霄,事畢之後,其願以珍丹相酬我派。”

靈穴之中所出丹玉,亦有品流之分。

大致有大丹玉、小丹玉之分,大丹玉孕化而出,至少也需千年之功,而小丹玉,則是數十百年不等,更有劣丹之流,元嬰修士亦可用得。

而鎮滅魔穴所余,則為其中最佳,喚作丹珍,足可供養一位洞天真人修行百載有余。若是以諸如鈞陽精氣之類的天地純靈之精相輔,用上數百載也非難事。

張衍微微一笑,道:“魔宗乃我玄門之敵,為大局計,渡真殿自當出力。”

世家一方幾名真人見他松口,皆是神情微松。

殿上又再議幾句後,見再無他事,秦掌門把拂塵一擺,道:“張衍留下,你等各自散去吧。”

殿下諸真齊聲應諾,打個道揖,便退出大殿,起清光各回自家洞府。

殿中獨留二人之後,秦掌門隨意問了幾句遊歷之事,便道:“三十日後,再來此處,我有話交代與你。”

張衍心下一動,看了看掌門離去背影,若有所思。待出得殿來,一名童子上來,恭敬遞上幾枚玉柬,道:“張殿主,此是幾位真人命小童交由殿主的。”

張衍拿來一看,卻是齊雲天、孫真人等人所留,俱是邀他前去赴宴的,便就收入袖中,縱光而下。

並不先往門中回返,而是往丹鼎院去,法力只是一轉,便已遁至那魚舟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