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三陣封絕出路,置之死地而後生

锺台一方人看得很是清楚,那打在杜時巽身上的,乃是原本屬那饒宮山陶全滿所有的“百煉鎖心柱”。陶道士被殺之後,這法寶便落到了容君重手中。

此物雖是厲害,可飛馳之間時卻甚是緩慢,就算不擅遁法的修士碰上,只要提前有了防備,也能躲了過去。

若不是杜時巽想著一擊斃敵,也不致被這麽輕易打中。

容君重顯是早已料到此節,是以故意以身設餌,誘得杜時巽來與自己搏命,這才得以一舉擊敗對手。

杜時巽自空中墜下後,砸落在山腳之下,撞了一個土坑出來,此刻他只剩單手獨腿,渾身上下血流不止,焦黑內臟鎧甲融在了一起,看去血肉模糊,淒慘無比。

好一會兒之後,他雙目忽然一睜,透出一股精芒,單手一撐地,將自己支了起來。

用心默默一察,對自身情形有所了然。

為抵禦那四色罡砂,他渾身法力幾乎耗盡,這還虧得有那件“紫鳳織金氅”遮擋了一下,才不至於被那百煉樁鎖住,否則就是他一身力道玄功,也是一樣要化作飛灰。

他注視著自己左肩,過得須臾,自創口處噴出一道紅光,遊動幾息之後,光華散去,一條手臂已是長了出來。

正待把身軀與左腿也一同恢復如初時,忽然一道白虹貫空而下,噗的一聲,將他牢牢釘在了地上。

杜時巽不由咳出了一口鮮血,低頭一看,卻見那柄三指叉正鑿在自己胸腹之間,他一手抓住支撐在地,不肯倒下。另一只手抓住那叉柄,欲要拔出,可幾番使力,卻被這法寶上傳來的陣陣靈機所阻,始終不能如願。

這時頭頂一黯,他停下動作,擡首看去,容君重自天中緩緩乘雲而下,到了近前,看他幾眼之後,一招手,光華閃過,那百煉鎖心樁又是飛來,懸在了一旁。

杜時巽眼瞳一凝,只要這法寶一落下來,他立刻就要殞命當場,因此索性不再掙動,冷嗤一聲道:“磨蹭什麽?還不快些動手?”

容君重把手一擡,百煉鎖心樁之上漸漸升起了四色光霞。

杜時巽臉上帶著冷笑,卻不見絲毫畏懼之色。

蒲牢飛車那處,趙夫人已是面無人色,緊緊抓著喬掌門的胳膊,顫聲道:“夫君,快,快救巽兒!”

喬掌門輕嘆了一聲,遠遠言道:“容真人,此陣是你軒嶽贏了,可否放過小兒?”

他本不指望對方能夠收手,怎麽看來,他這繼子都是軒嶽教必先除卻的目標,只要一死,擋在對方路上的最大障礙便就不存在了。

可哪知道,容君重聽了這話,居然止住了手,看那神情,似是在認真考慮,他不由一怔。

趙夫人心中卻是不禁升起一股希望來。

過不多時,容君重回身過來,道:“既然喬掌門開口,容某也不是不可放了杜真兒回去,不過你卻需依我二事。”

喬掌門謹慎道:“請言。”

容君重道:“這第一麽?下一陣也當算我軒嶽勝出,至於第二……”

他側過首去,看向遠處一座籠罩在薄霧之中的法壇,提高聲音道:“惠玄道友,你非是锺台之人,又何必為锺台辛苦出力?”

法壇之中並無人聲傳出。

容君重卻是不以為意,繼續說道:“我知道友昔年受過锺台恩惠,如是你肯不再插手我兩派之事,我便可將杜真人放了回去,替道友還了這個人情,如何?”

此刻軒嶽那一處,長使淳於季道:“掌教,要是锺台應允,放了那杜時巽回去,那不是放虎歸山?”

楊殊永道:“容真人行事自有分寸。真人能敗杜小兒一次,就能敗第二次,就是回去,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來。倒是那惠玄頗不簡單,有些難以看透,能設法使他旁觀,那是最好。”

霧氣之中久久未有聲響傳出,容君重也未顯不耐之色,只是神情平靜等著。

約莫過了半盞茶,法壇周圍的濃霧漸漸散了去,法惠玄老祖的身影自裏顯露了出來。

他表面上一片淡然,可心下卻竊喜不已。

對方此議卻是正合他意,只有真正將锺台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蟒部才好趁虛而入。

可他此刻卻是做出一副為難之色,看了看喬掌門,道:“道兄如何看?”

趙夫人乞求道:“夫君。”

喬掌門閉目思考了一會兒,嘆道:“此事我一人難決,還需與幾位長老商議才可。”

他找了一名弟子過來,道:“你去燕長老處,問他是何意思。”

那弟子急忙遁起身形,趕至幾名長老所在法壇之上,正要開口,燕長老卻先一步言道:“你回去與掌門說,這兩件事皆可應允。”

那弟子大喜,匆匆拱手一禮,便回去復命。

林長老詫異萬分,急道:“師兄,杜小兒處處與我等作對,救了回來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