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踏步三山罡流卷,烈炁火揚焰漫山

杜時巽先是一愕,隨後怒道:“閉嘴!我父我母之名諱,豈是你能喚得?”

趙夫人玉容一白,身軀晃了兩晃,緊緊抓住了扶手,顫聲道:“軒嶽教如何會知曉此事?”

喬掌門卻是鎮定許多,只是眉關皺起,嘆道:“只望巽兒不要被這言語所動才好。”

锺台掌門之位雖亦有父死子繼之說,可眼下談論替繼未免太早。

杜時巽要是能擊敗容君重,得以實現兩派歸一,門內必是聲威無雙,坐上下任掌門之位是順理成章之事。

可此事他雖有打算,可還未來得及與杜時巽明說,現在他便是擔憂,此兒並非是他親子,就怕其一時分辨不明,被容君重言語所擾,那便很是不妙了。

遠處法壇上,正自觀戰羅東川低頭一想,忽然側目過來,死盯著惠玄老祖不妨,半晌之後,才道:“惠玄道友,此事莫非是你傳出去的?”

惠玄老祖容色不改,語聲平淡地言道:“若是杜時巽道心堅定,必不會為人所趁,老道說與不說又有何關系?”

羅東川哈哈兩聲,道:“道友好手段,小弟佩服。”

杜時巽明知容君重說出此言是有用來亂他心境,可卻還是有些心煩意亂,一時間就有些沉不住氣。

狂喝一聲,一仰首,自腹中起了一口熬煉數百年的真火,運功一逼,便自口中噴了出來。

上方偌大山嶽被此火一燎,竟現出崩解之象。

容君重感應到那火中蘊有莫大威能,正面硬拼恐要吃虧,因而機立斷撤了三指叉上法訣,將之又招了回來。

待落入手中,起靈機一察之下,卻是心下一凜。

那火不過是沾染少許,三指叉已是有了幾分損傷,驅運之間不似先前那樣順暢。

他不禁神色微變,此火如此厲害,要是一旦被沾上身,幾是無可抵禦,只這一團,就能取他性命。

他暗忖道:“這等奇烈之火,我似有耳聞,莫非是小倉境神通‘烈炁真火’不成?若是如此,杜時巽那一身力道功法來處,似也能解釋得通了。”

想到此處,他眼神不禁幽深了幾分。

杜時巽見真火奏功,山巒已是化去,眼前再無阻攔之物,便就用力吸了一口氣,又朝著下方噴了一口真火出來。

這一回他是以龐碩之軀發動神通,因而火勢一起,漫山遍野皆是熊熊烈焰,連兩派觀戰修士也是波及,忙是各自在法壇之上啟了禁陣,也即便如此,也是感到熱浪灼膚,隱隱作痛。

容君重首當其沖,所承受壓力勝過他人百倍,面色也是凝重起來,起袍袖一揮,飛出了兩面燦燦金鑼,在頭頂上空一旋,越轉越廣,直至化有山巒大小,便起了法力往上迎去。

林長老一見此物,驚呼道:“這不是鄧師兄昔日隨身至寶麽?”

白長老目光復雜,喟嘆道:“我锺台之物,卻又被拿來對付我锺台修士,可悲可恨!”

兩派先前兩次鬥法,軒嶽俱是作了贏家,不止損折多名長老修士,連帶門中許多前輩傳下的法寶也落到了對方手中,這對“千碧金鑼”便是其中之一。

此刻襲來火焰就轟然一聲,撞在了鑼面之上,金鑼劇烈搖顫了幾下,似有哀鳴發出,堅持了數息之後,卻似不堪重負,就聞哢嚓一聲,被破開了一個碩大缺口,無數流焰自裏爭先恐後湧下,不斷將那處破洞撕裂擴大。

此寶遭此重創,靈性頓失,在猛烈火勢持續沖擊之下,終是經受不住,四分五裂而去。

容君重自袖中又取了一枚鐵牌出來,同樣往空中祭去,擋在了上方,可那真火著實厲害,此物只是抵受了數個呼吸,就落得與那對金鑼一般下場。

可他神情依舊鎮定,不斷取出法寶,再一件件拋至半空,用來抵禦火勢。

到那真火漸弱之時,他前後已是丟出了七件法寶,其中只玄器便占了三數。

如此豪奢的行為,看得在許多人眼角抽搐。

燕長老臉色難看異常,這七件法寶原本也俱是锺台門中之物,可此刻卻被容君重拿來護身,又眼睜睜看著其被毀去,著實心疼不已。

杜時巽那真火雖是厲害,可用去一分便少一分,且法力耗損也是不小,他漸漸不支,再也支撐不住巨大身形,不得已收了法訣,還回原身,神情之中不免略顯萎靡。

這等細微變化,立時被容君重察覺到,不待其有所動作,就默默起心意牽運靈機,將禁鎖天地之術使了出來。

此術一出,杜時巽身形陡得向下一沉,不禁哼了一聲。

禁鎖之術原本對他這等力道修士而言,卻是不用太過在意,可眼下在他疲憊之際使來,制約卻是大了許多。

容君重看他立足不穩,立刻抓住時機,揚手一道虹光,再度將碧玉錘發來。

杜時巽提振起精神,一聲大吼,拿出神兵一擋,錐上爆出萬點金星,將之拍去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