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仙城作落子,江山畫棋盤

楊殊永上去極天後,放目瞧去,見锺台掌門喬桓雋已是先至,其同樣也是一人前來,便打招呼道:“喬掌門,多年不見,不知貴派鄭真人可還安好?”

喬掌門神情無波,道:“貴教賀真人想是清楚。”

楊殊永嘿了一聲,也不再問。

兩人俱是一派之掌,持重身份,問禮之後,又是寒暄一陣,這才言及正題。

喬掌門道:“今邀楊掌門來,是心血來潮,要改一改前次鬥法之規。”

楊殊永似笑非笑道:“喬掌門請講,在下洗耳恭聽。”

喬掌門沉聲道:“也是簡單,我楚國有三十七座仙城,另有下宗仙城四座,拿來與貴教與下個賭注如何?”

“以仙城為注?”

楊殊永先是訝異,繼而目泛亮芒,大笑了兩聲。

他自是看得出對方的打算,不外想把軒嶽教禦下仙城光明正大給贏了去,只要锺台此次鬥法能擊敗軒嶽,便是實質上了占了東勝北洲,兩派歸一也再無阻力。

他不由心中暗笑其不自量力,不過此也正合他意,因而也無否決之意。

此戰若是軒嶽勝出,留在楚國境內的锺台弟子要是不服,來個死守仙城,他短時之內也是奈何不得,如是能在法會贏了過來,那是最好不過了。是以也是沉下聲音來,道:“喬道兄有如此氣魄,我楊殊永敢不奉陪,只是這裏面規矩當如何定,還待細說。”

喬掌門道:“貴教勝我一人,便拿一城去,若是貴教敗了,”他直視過來,“也當輸我一城。”

楊殊永傲然一笑,道:“我怕只怕,貴門仙城不夠輸的。”

喬掌門朝著自己身後一指,道:“我锺台除卻仙城,還有金锺台,還有楚都大揚,還有門中供奉數千載的至寶五象鼎,加上這些,可還夠了麽?”

楊殊永呵了一聲,道:“那倒是夠了,只是就這般鬥來爭去,難免沉悶無趣,楊某卻還要再添一個彩頭。”

喬掌門道:“楊道兄請言。”

楊殊永把大袖一揮,驅開了腳下罡雲,舉手指畫開去,道:“喬道兄且看下處,眠星山有三十余座大小峰丘,不若如此,你我兩家就以這方圓千裏為棋盤,誰家弟子,鬥法時要是不慎出了此山,就以敗局論,而不論哪家誰人勝出一陣,皆可劃去一山為界,周域之內,輸家不得再飛遁其間,好比那落定棋子,不得改悔,不知道兄意下如何啊?”

喬掌門沉默了一會兒,看他一眼,道:“楊道兄用心了。”

楊殊永故意拿言語刺他,道:“莫非喬道兄怕輸不成?”

喬掌門緩緩道:“就如道兄所言。”

兩人既已言妥,也無心思在此再多談,約定鬥法之期後,各自致了別禮,就往自家陣中折返。

喬掌門回至蒲牢飛車上,命人找來六名門中長老,將方才所定鬥法規矩交代下去,也不管這幾人是何反應,就回了車駕中運法調息去了。

可燕長老聞聽之後,卻是深深皺起了眉頭。

林長老向來以燕長老馬首是瞻,看他神情,緊張問道:“師兄,可是有什麽不妥麽?”

白長老面色凝重,道:“軒嶽用心險惡,掌門輕忽,冒失答應下來,卻是有失考量了,要是照著此法,我派修士輾轉騰挪時難免少了許多余地,再加鬥法時囿於一處,那就大大不利了。”

锺台軒嶽兩派雖是同出一脈,可锺台在遁法之上卻要勝過軒嶽一籌,這規矩怎麽看都是锺台吃虧。

燕長老微微搖頭,沉聲道:“此來修士有半數非我派弟子,我疑心軒嶽此舉恐不是那麽簡單,只是一時看之不透。”

白長老不免詫異,他想了一想,道:“這麽說其中另有文章了?不過軒嶽教真要有什麽布置,眼下反悔已是不及,師兄,只能到時再見招拆招了。”

燕長老頷首道:“也只能如此了,命人把此事通傳下吧。”

不多時,就有數十傳命弟子飛去各處。杜時巽也是很快知曉了此事,他嘲弄一笑,他也同樣以為軒嶽要壓制锺台遁法,便道:“楊殊永以為用此法就制得住我派麽?”

張衍目光微微一閃,他掃了眼周圍山勢,看了一會兒後,卻是若有所思。

邢甫柳先前嘗過甜頭,這時又站起拍馬道:“我锺台有少掌門坐鎮,軒嶽教這是作繭自縛!”

杜時巽坦然受下,道:“只要兩位好好助我,滅了軒嶽之後,除卻門中所賜,我另有厚賞。”

邢甫柳一陣激動,一時諛詞如潮。

張衍笑了一笑,打了稽首,便算謝過。

這時一名弟子過來,道:“少掌門,法壇已是立好,燕長老請少掌門移駕。”

杜時巽看向遠處,見此刻圍著掌門座駕停腳之處,已是起了十余座大小法壇,此是溝通地脈,引靈氣匯集,好方便來此之人運氣休憩,便自飛舟上站起,道:“兩位,隨我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