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借寶破陣

一道明滅不定的遁光自渾成教峰頭折返回來,謝恪明如輕羽般自雲上飄下,落在玉霄派法壇之上。

他抖了抖袍袖,信步來至周煌面前,打了個稽首道:“周師兄,小弟幸不辱命。”

他此行也算輕松,渾成教盧穆秋顯然不欲他與相爭,上來與他交手幾合,走了個過場,便就退去,是以順利把符詔帶了回來。

周煌點了點首,頗是嘉許地言道:“師弟做得好,待輕筠回來,我玉霄派便有三符在手了。”

謝恪明回首看向天際,道:“已過去了這麽些時候,周師姐還未曾與那張衍分出勝負麽?”

周煌笑了一聲,道:“輕筠已使‘雲瀚一氣天’之法把張衍困入了小界之中,縱有飛劍亦難以脫逃,此已是有了一半勝算,不過這人還算有幾分道行,輕筠要拿下他,也不是一時半刻之事,師弟耐心靜候就是了。”

謝恪明仔細一想,也覺是這回事。

張衍再如何也是溟滄派十大弟子之一,非是那些散修旁門可比,周輕筠盡管神通道術俱是精湛,但要想將此人壓倒,確然短時之內也難以做到。

可雖是如此,他臉上還是不免掛了上幾分憂色。

周煌意味深長看他一眼,笑道:“你與輕筠之事,待鬥劍回山之後,為兄可去族中,請長老出面說合。”

周、謝二族,本是世代姻親,族中弟子互結道侶的著實不少,謝恪明對周輕筠的心意任誰也能看得出來。因此子在謝氏此輩弟子之中,也算得上是出類拔萃,故而周煌頗是看好於他,有心玉成此事。

謝恪明先是一怔,隨後大喜,深深一揖,感激言道:“那便先謝過師兄了。”

周煌微笑點頭,伸手出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親近。

而另一處,霍軒見二人鬥法至今,卻是遲遲不曾出來,面色不禁有些凝重。

適才他見周輕筠上來便施展了一門大神通,便覺得這場鬥法似是別有內情,不是只為爭符那麽簡單。

周輕筠能來得鬥劍法會,可見其在族內地位頗高,而張衍更不必說,雖擔著一個瑤陰太上長老之名,但實則是溟滄派十弟子之一,這兩人之中,任何一人出了意外,都是棘手之事。

此刻非但是他們幾人在關注戰局,十派六宗弟子及承源峽中萬千修士皆是在等著二人分出結果。

足有小半個時辰之後,只聽青碧上悶雷滾滾,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忍不住盯著空中直看。

少頃,天雲中現出一線清白光亮,靈氣波卷,道道耀目光亮朝著四面八方散開,隨後便見張衍以青天為幕,自雲中禦風而下,衣袍飄飄,點塵不染。

可令人驚異的是,明明是兩人鬥法,此刻卻只他一人現身。

周煌臉色猛地一變,神情驚疑不定。

贏涯老道卻是忍不住站起,眼中露出震驚之色。

謝恪明左張右望,也不見周輕筠身影,心焦不已,他按捺不住,疾起一道遁光,追著張衍到了瑤陰派峰上,沖至近前,大聲喝道:“張衍,我師姐何在?”

張衍聞言停下腳步,回轉身來,氣定神閑地言道:“原來是謝真人,實不相瞞,令師姐已為我劍下亡魂。”

謝恪明瞪大雙目,露出難以置信之色,他伸手指著張衍,顫聲道:“你,你再說一遍……”

張衍神情平靜,卻是不再言語。

謝恪明神情都扭曲起來,吼道:“你敢殺我玉霄派弟子?”

張衍神色自若,道:“既是你我兩家各憑手段鬥法爭符,有所死傷也是在所難免,謝道友何必如此大驚小怪,沒得失了身份。”

“你說得好生輕巧!”

謝恪明似是悲怒無比,連連捶了自己胸口幾下,喘了幾口氣,再擡起頭來時,雙目已是變得通紅,咬牙切齒地言道:“好,那我也來領教一番,看看你張真人有何本事!”

言罷,他大喝一聲,頂上罡雲倏爾放出一團光華,一刻通潤玉珠升起,懸在空中,放出百十道有如銀鏑金矢般的光華。

張衍淡淡一笑,把袖一擺,轉身回到法壇之上,坐定下來,道:“符詔已在本座之手,何須與你再鬥。”

謝恪明聞言一怔,稍稍冷靜了一些,但目光仍是盯著張衍不放,自袖囊中把自己那枚符詔摸了出來,投擲在地,指著言道:“這處有一枚符詔,你可願與我鬥法?若是你勝了,盡管拿去,若是你輸了,我要你與我師姐償命!”

他最後一句話充滿了恨意,似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般。

張衍輕笑搖頭。

謝恪明厲聲道:“你莫非不敢麽?”

張衍目光轉來,揚眉道:“非是我看不起周真人,此枚符詔去留,你可做得了主麽?”

謝恪明不由一滯,這符詔按道理而言,已是歸屬玉霄派,他門下一名弟子,自是無法擅自做主,可到了這個時候,他不過是尋一個出戰的借口罷了,把袖一甩,大聲喊道:“你要符詔,符詔已是在此,你今日非要與我鬥一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