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六蟲顯威,寶籽驚魔

盧穆秋趁著對手不備,又接連用啄荒鉤勾奪了幾團精氣過來,他做得極是小心謹慎,等到聶圭發現不對之時,鸓鵲已是精神萎靡,毛羽之上的火芒光澤黯淡了許多。

聶圭挑眉看了看,也只是略微意外而已,神色間卻並無絲毫慌張。

他自袖囊中拿出一只瓷瓶,再從中倒出一枚鴿蛋大小的玉丸,彈指送入這兇禽嘴中。

此鳥吞下這丹藥之後,雖稍稍有些振作,但已不復先前那般神駿。

贏涯老道看過戰局之後,把身子轉過一半,對著坐在旁側的門中長老言道:“師兄如何看?”

那名長老目光在盧穆秋身上兜了一圈,似在思量著什麽,半晌,沉聲言道:“可誅!”

贏涯老道點了點首,提起一張符信,運靈氣在上寫了幾個字,就甩手往南華派峰上發去。

聶圭此刻望著天上飛去馳來的遁煙,神色間愈加不耐,就在這時,耳中忽然傳來大兄聶璋之音,“二郎,贏涯道友適才來言,這盧穆秋道行不比高若望、顏暉辛等輩,不必再作遮掩,設法誅殺,先折斷魔宗六宗一條臂膀。”

聶圭在眼神一厲,大聲道:“早該如此了。”

他似是有些迫不及待,一聲大喝,把身軀一搖,頂上罡雲一轉,蕩出一片百丈長短的金霞光幕,燦爛奪目,自上逐個浮現出六頭猙獰異獸的虛影來,依次為猿猱,軨軨,蛟蟒、鴻鵠、商羊、騰蛇,此六獸身軀皆有數十丈大小,現身之後,或鳴或哮、或嘶或吼,聲發千裏之外,峽谷皆是震蕩回音。

他又把右手一揮,衣袖蕩出八枚白色牌符,起手一指,封符靈印驟然化去,現出青鸞、黃鶴、蒼鷹、金雕、白鴻、赤鵬、朱鳥、墨隼八只天禽來。

出得樊籠之後,這些靈鳥皆是振翅去天,翔飛穹隆,清唳長鳴,回蕩碧空。

聶圭再把左袖一甩,亦是拋出八枚玄色牌符,信手起訣,剝去符禁,就有八只地蟲匍匐爬出。

分別為金蟾、黿龍、大鰲、老蚺、守宮、黑蜧、豬龍、甫一現世,就聞熊咆龍吟之聲振搖林木,呼蕩大澤,嘶躁不絕。

他頭頂飛禽禦空盤旋,腳下走獸伏行潛遊,各有盛光溢出,此刻夕陽雖沉,然靈氣喧音,直沖天表,光奪日月,堪比白晝。

聶圭方才一直偏於守禦,此刻這一發威,聲勢頓時驚動四方,無人不側目而視。

他傲然立於天中,對下方盧穆秋言道:“以為我無有鸓鵲相助便勝不得你麽?我南華派玄功妙法豈是你魔宗可以揣度!”

瑤陰派峰頭上,張衍目光閃動不已,頂上劍丸發出輕輕劍鳴,劍芒吞吐不定,似是一不留神,便會飛去。

魔雲中不少魔宗長老看得驚嘆不已,紛紛立起,有人指著聶圭言道:“聶氏兩兄弟,聶圭有此本事,想來那聶璋也是不差到哪裏去,這一對兄弟,絕然不能輕忽。”

風海洋看向聶圭頂上罡雲,目光從六頭奇獸身上一一掃過,暗道:“原來聶圭馴煉得是這六蟲。”

南華派傳言中有二十四種上法異獸,唯有元嬰修士方能以秘術豢養,道行愈高者,所能收服的異獸便愈多,不過以聶圭只元嬰一重的修為,六頭獸在身,應已是他的極限了。

這些個異獸無不是有千載以上壽數,道行幾可比擬元嬰大妖,狡詐兇頑,悍勇異常,且每一頭皆有獨到神通應身,極是難以對付。

若是煉得三重法身,可攜一十八種奇獸出遊,尋常元嬰修士,萬難抵擋。

聶氏兄弟在南華派中名聲雖是不小,可卻從不在外與人相鬥,其底細為何他派弟子並不知曉,對二人實力的判斷也是模模糊糊,卻不想此刻竟是一鳴驚人。

聶圭適才為了不暴露手段,只拿自家坐騎在與盧穆秋周旋,鬥了這許久之後,他早就按捺不住,就算聶璋並未出聲囑咐他除去盧穆秋,用不了多久,也是一樣會使出真本事來。

顏暉辛來回看著,那些異獸雖是厲害,但提前知曉是哪些個,倒也可以有應對之法,他想了想,道:“既已把其底細探得明白,不妨把盧師弟喚回,現下尚不是死鬥之時,多爭無益。”

風海洋一擺大袖,笑道:“不必,盧師弟向來聰慧,識大體,懂進退,又有保命之道,無需為他掛憂,好好看著就是了。”

這時元蜃宗那處峰頭之上,徐娘子一襲輕紗,如蝶輕舞,在雲上翩翩飄渡。

她不斷將手中朱鳳弓拽開,繼而發出道道紅芒,朝著穹天之上的童映淵射去。

只是每次箭矢襲到,此人腳下那青玉葫蘆便會閃耀出陣陣符箓金光,毫不費力地將其擋在外間。

童映淵腳下葫蘆有如小丘大小,遠遠瞧去,似一方山巒懸掛天穹,他外貌乃是一名美少年,此刻站在此寶葫之上,衣角翻飛,瀟灑俊逸,恍若謫仙,而徐娘子身形嬌小,不滿一尺,望之渺小異常,兩者對比異常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