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封魔絕陽祭儀

看出此時局面對陳清平不利之人,並不止張衍一個,似荀懷英、霍軒、周煌等輩自是也能判斷得出。

天下間無論什麽神通手段,若是提前知曉了其功候深淺,都是有辦法設法回避抵擋,甚或以妙法克制,是以修士如不遇上生死之戰,輕易並不願暴露自家底細。

方才高若望一番試探,就是為了找出陳清平身上的漏洞破綻。

然而陳清平身為還真觀此一輩弟子中的翹楚,並非察覺不到這一點,不過他卻絲毫不懼。

他這法袍之上所藏這頭貔獸,乃是借開派祖師所繪靈獸圖形而化,用還真觀道法朝夕祭拜,日夜聚念,歷百年方得以凝練出來,可以驅邪辟災,吞食魔頭,稍有邪祟接近,不用吩咐,即會自飛出來抵禦,實是堪比玄器。

只要此物不破,他便立於不敗之地。

由於宗門法術之故,還真觀這數千年來所殺邪魔宗派之人,遠多於其余九派,對血魄宗所練功法也遠比他派修士來得更為熟悉,是以信心十足。

破了“借物代形”之法後,他把手一抓,欲要把那枚落在地上的符詔攝來。

只是就在此時,空中卻浮出一個淡淡虛影,再由虛轉實,竟是那高若望現身出來。他一把抓住了那符詔,隨後對他微微而笑,道:“此物卻不能任由道友取了去。”

陳清平起指一抹雙目,啟了法眼一看,見此人雖與高若望外貌一般無二,但不過仍是一頭血魄罷了,不過這般凝實,定是祭煉了許久,不似適才那些被他隨手滅殺的貨色可比。

血魄宗修士入了化丹境之後,便很少將真身暴露人前,只是將部分神魂附著血魄之上,藉此出外遊蕩,就算被人滅殺,也傷不到性命。

若是到了元嬰境中,更是能將血魄發去數百裏外,殺戮生靈,捕拿魔頭,反哺己身。

功行深厚者,以一頭主魄便能馭使上百血魄,折損了一頭,只消殺得一命,轉瞬之間又可補了回來。

但若能將那頭主魄內中神魂滅殺,也可將此人重創,短時間內必定無法再與人相爭。

想到此處,陳清平不覺把精神抖擻起來,擡手抓起一道罡雷,就扔了過去。

高若望大笑一聲,倏爾化一道血光飛去。

因其無有實質軀殼,挪動移轉之時,快若疾風,只見血影一道,接連幾道罡雷下去,都是落在空處,根本追之不及。

陳清平神色一沉,他探手入袖,拿了一面銅鏡出來,往頭頂一祭,再起手一指,鏡面之上立時放出道百余爍金光來,對著四周來回照耀,此鏡也是一樁寶貝,只要是無形之物,一旦被這鏡光照住,便就無法動彈了。

高若望見鏡光極多,無法躲避,就在那光華到來之前,把身軀一抖,立時散了開開,化作萬條細細長長血線,扭在空中,看去似亂線一般,密密麻麻,隨後往下一降,往陳清平奔來。

陳清平臉色微變,他認得這是由血元功中化出的血線蟲,能汙穢法寶,吸食血肉,就算他沾上一點也是抵擋不住,忙一運玄功,將護身寶光祭出。

只此他還不放心,同時又拿了一只魚形法器出來,稍一催動,立時有一道虹光升起,繞遍周身,血蟲投來,如入烈焰之中,發出嗤嗤之聲,入得數尺便即消融化去。

然而這些血蟲卻仿佛無窮無盡,圍在四周,嘶嘶呼嘯,他視界之中,俱是血紅一片,不免心驚不已,忙又把玄功催上一層去。

可是他守了足有半刻,卻也不見其再攻來,心頭不覺生疑,運起法眼一察,怒罵道:“障眼法也來欺我?”

他把胸口一拍,那頭貔獸撲出,仰天一聲咆哮,轟的一聲,漫天血雲,盡皆散去,天地間重回一片清朗。

然而待看見此間場中情形時,他卻是胸口一悶。

那頭血魄卻是趁他防備之時,居然再次把那百余名修士制住,在四角之上擺出了一個個奇形方位,當中一面血旗搖動,似在匯聚靈氣,倒似是禁陣一般。

他稍一辨認,面色一變,道:“不好!”

這門法訣他也是識得,名為“血靈解形法”,卻是以一面靈旗為靈樞,犧牲活人性命發動的魔道術法,而以這百余名修士相祭,其威力決計不會令他好受。

他此時可以選擇抽身飛退,設法避開,但這百名修士必會死在此處,且高若望布下此陣,也定然不會讓他輕易走脫,只是放出方才那些血線蟲,就能將他留在原地,就算把貔獸放出來,也不見得能立刻闖了出去。

現如今,唯有將那面還在蓄勢的令旗先行毀去。

他念頭只是一轉,便不再猶豫,當機立斷灑了一把青竹雷符出來。

只是那頭血魄忽然一指,飄出了一大片法箓出來,迎向那竹符,眨眼便沒入其中不見。

陳清平認出又是借物代形之法,不由暗罵了一句,“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