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玄冥重水

張衍察覺到洞府內靈機有異,便拿眼瞧去,發現竟是那枚神獸卵胎有了動靜。

因此物碩大無朋,堪比小丘,故而自他帶回洞府後,被一直安置在外座石台之上,日夜受府中靈氣滋養,不知底細的人若來此,恐會以為是陪襯用得裝點。

隨著靈息不絕灌入,那卵胎之上,原先恍若粗糙石巖的外貌漸漸蛻去,露出光滑外貌,外殼上生出點點烏色深斑,波光閃耀不止,又有水氣政騰,氤氳飄渺,好似出岫白雲,須臾滿彌洞府。

足足有一個時辰,這異象才漸漸止住,此物又變回了那不起眼的山石形貌。

張衍心下一動,便把鏡靈喚了出來,指著問道:“此物先前可曾有過這般變化?”

鏡靈慌忙言道:“老爺容稟,自你離去這一年後,這卵胎每逢子午兩時都是會這番異動,吞食靈氣,除此之外,倒也不曾為害,因不知老爺之意思,小的也就由得它去了。”

張衍胡覺有異,稍稍運功,卻發現此刻挪轉靈機之間,竟是略覺滯澀,不似往日那般舒暢。

這時才察覺到,雖只是一個時辰過去,但被那卵胎汲去的靈氣可當真不少,要不是他這昭幽天池乃是一處洞天福地,恐是一氣吸幹了也亦有可能。

這還罷了,尤為奇異的是,經有這麽一番動靜,洞府之中竟是泛起一絲絲森寒冷意,哪怕是他,也感覺凍徹入髓,浸透心肺,起了玄功運轉片刻,才將這份不適之感覺排斥出去。

再細心體悟片刻,發現這是從昭幽天池深處攝來的玄陰水氣,應是被這枚卵胎吸取了大半,還有些許殘余在此。

他未有多想,隨手發了一道清氣過去,想要將其驅散了去。

可就在法力與那水氣接觸的一瞬間,他陡覺身上所有竅穴一陣跳動震顫,不禁雙眉一挑,露出幾分訝異,默默一察,竟是那三百六十五滴幽陰重水躍躍而動,似要急著出來。

這些重水平日被他藏在竅中孕養,向來安分的很,不得召喚,從無異動,可今日卻不知何故,翻騰鼓噪,很是異常,想了一想,覺得不宜壓制,就撤了法力,將韁繩放開。

束縛一脫,所有重水立時迫不及待一躍而出,飛在大殿上空,盤旋成環,如陀螺疾旋,大殿之中響起轟轟雷鳴,震動耳膜,如饑似渴一般,不斷將那玄陰水氣吸入進來,很快就將其吞了個涓滴不剩。

其中有一滴更是生出了變化,不但越旋越大,且漸漸變化了色澤,此水本是漆黑如墨,現如今更是莫名晦澀幽暗,淵深難言,光氣觸及,仿佛就要往裏失陷進去。

張衍見其不再掙紮,便清喝一聲,將所有幽陰重水重新納入自家竅穴之中,磨轉片刻之後,心意一起,將那枚奇異重水運轉至指尖,凝神觀去,見這一團重水雖只嬰孩拳頭大小,卻能感覺到其中蘊含著一股雄渾無匹之力,內中水波蕩漾,起伏不定,透著出一股難以言述的玄奧義境。

他心下略動,暗道:“此莫非是那玄冥重水麽?”

幽陰重水若是再得進一步,那便是玄冥重水了,據《瀾雲密冊》所言,此水威力遠在幽陰重水之上。

這門法訣乃是他修習的第一部上乘功法,可自後來轉煉了太玄五行真光後,也就不怎麽在意了,

雖是在凝結法力真印之時,也曾分潤了一成精氣下去,但他通常對敵之時,幽陰重水也只是做那牽制手段,從未把這門功法真個當作厲害手段來使,卻未想到今朝卻有了這等變化,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要說這也是機緣難得,換了他人來,還不知道怎麽歡喜,可眼下他最為緊要的,是要將那五行遁法神通習練精熟,好多一門護身保命的本事,此事刻不容緩,耽誤不起,因此只好先委屈了這門道術,暫且擱在一邊了。

張衍心中有數,休看方才輕輕松松煉化了一團玄冥重水出來,可那是因緣際會之故,要是再來一次,絕無可能再有這般容易。

要將三百六十五滴幽陰重水全數轉為玄冥重水,恐是花費上數載功夫也不止,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他暗自權衡了一番,這枚神獸卵胎雖是不凡,但要等到其破殼而出,也不知要到什麽時候,留在殿中的話,非但不利於其吸氣滋養,還可能影響自家修行,只能換個去處。

思慮停當後,他便對那鏡靈言道:“張境,你把此物移去下方,若有什麽變化,再來報我。”

鏡靈沉穩應下,輕撫手掌,將陣門轉動,只眨眼間,就將那卵胎挪去了他處。

張衍自心神中一喚,又把山河童子叫了出來,叮囑道:“張駒,你留神看顧那物,每日余下的玄陰水氣,你設法收起,勿要有所遺留。”

山河童子躬身道:“謹遵老爺法旨。”

張衍交待完畢後,見景遊還眼巴巴看著自己,似在等待自己安排,略作思忖,拿出了一只玉匣,道:“進去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