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列玄追繳

張衍清了那列玄教法壇之後,便入了地壑通道。

他找了一處方石坐下,就將那長須道人提了出來,未有費多大氣力,他便問明了詳情。這時方知,原來是自己成了列玄教各處分壇欲要緝拿之人。

對此他毫不在意,就算沒有這档事,今日要過這法壇,也不見得能善了了。

此時他忽覺地面微震,側目一望,只見一頭頭生獨角,身軀粗壯的五彩兇牛自轉角過來,口鼻中呼哧有聲,見得此處有人,雙目兇芒畢露,吼叫一聲,便邁開四蹄,低下頭顱,將頂上獨角對準前方,悍然沖撞過來。

那長須道人看得臉上驚恐,想要逃脫,奈何身軀被制,動彈不得,急得頭上出汗,只是道:“快跑,快跑,這是五色地行牛!”

張衍神情淡然,待那地牛堪堪沖到面前,輕描淡寫一伸手,便將那獨角牢牢抓住,任憑這頭龐然大物如何使力,低沉吼叫,就是蹄下泥壤也翻了一層去,但在他手中,卻仍是進不得半步。

長須道人般也沒什麽見識,見張衍如此神勇,也是驚愣,隨後渾身一個激靈,這才知曉其厲害,想到自己處境,不禁害怕了起來,面上強笑道:“道友,方才那只是一場誤會,你若放了我回去,我定當不再追究此事,便是那門中追索信令,在下也可設法撤了去。”

張衍根本不來理睬他,側頭看了幾眼,見這頭獨角兇牛雙目血紅,神志不清,分明是被人下了惡咒,若是尋常山間精怪,在他面前,早就軟倒在地了,哪還敢主動沖來。

他將牛頭扳過一邊,見其頸脖之下,赫然插有一根銅針,深入毛發之下,若不細察,絕不可能發現。

他一轉念,不由冷笑起來。

原來如此,什麽異獸出來作惡,這分明是列玄教故意禦使這些五色地牛出來傷人,好借機收攬信徒,行得如此低劣手段,還拿此用來蒙騙世人,這哪裏還稱得上什麽玄門宗派?

張衍目光一瞥,見長須道人懷中所抱著的那尊神像,心中冷笑道:“徒弟徒孫不肖,你難道就沒有過錯?你門下弟子對我溟滄派祖師不敬,那也休怪我報以顏色。”

他一伸袖,風聲過處,只聞“哢嚓”一聲,就將那神像打得粉碎。

那長須道人看著手中的木屑泥粉,頓時愣住了,不一會兒,他渾身顫抖了起來,伸手指著張衍,難以置信道:“你,你竟敢打碎祖師爺神像?”

他像是瘋了一般,面孔漲的通紅,大叫了起來,“此乃教主親賜神像,見此像者,如見祖師,你敢動手,便是對我列玄教不敬,哪怕上天入地,我教必定會將汝誅除!”

張衍大笑一聲,道:“那我便等著爾等。”他站起身來,將水行真光一卷,就將長須道人與那五色地行牛帶了進去。

如今他孤身一人,又有劍遁之術,參神契功法隨時可以踏出那一步,還有星樞飛宮在身,列玄教便是勢力再大,他又有何懼之?

他又一招手,將魚鼓真靈和山河童子收入法寶之中,便駕起劍芒,騰掠而去。

這一道光華在地腹之下如電飛馳,遇上堅石硬巖阻路之處,他根本不去躲避,直以劍光開道,只管闖將過去,是以行走得極其快速。

此時方才看出王夫人那副秘圖的好處來,這地下路徑如此廣大繁雜,若是尋常百姓,便是認得,也不過寥寥幾條,去往千裏之外,怕就不識了,也就這等大族,才有這等底蘊。

而山河童子雖也識路,可當時來此之時,那前任主人乃是一位元嬰真人,不懼極天罡風,因此是自雲天之上過去的,並不曾從地下穿行,對地腹之下如何行走,就無能為力了。

不過這回張衍走過一次之後,那山河圖中便會記下,若是今後門人弟子來得此處,就無需再尋此洲中人指路了。

此時那遮屏山下,來了三名身著紫袍,腳踩玄光的道人。

此三人皆是一色打扮,身披鶴氅,頭戴王嶽冠,手持拂塵,身上打理得纖塵不染。

列玄教一處分壇被人破了,立時驚動了教中長老,便命這三人前來查看,同時消弭不利影響。

這三人分頭查看了一會兒,便又聚在了一處,其中一名年紀稍長之人言道:“兩位師弟,可看出什麽端倪來?”

一名道人接口道:“那法壇之中由我門中長老設下禁箓法力,就算我等想要搬走也無能為力,此人如此輕松就能將此物連帶眾弟子一齊掃了去,修為必定是極高的。”

那年長道人撚須沉思,道:“會是金淩宗或清師觀門下麽?”

另一名道人仔細想了想,搖頭道:“我看不像。”

年長道人言道:“師弟為何做此論斷?”

這道人指了指身後,道:“師兄,這遮屏山後,乃是那些散宗之地,金淩宗與其本有矛盾,如我教往那處收納信眾,他們只會樂見其成,何來阻礙我們的道理?再說那清師觀,只要不入齊國境地,便對外界之事不聞不問,門中弟子哪裏會來做這等勾當?”